李蓉说完,“唰”一下放下了帘子,而后她抬起手来,捂住额头,靠在了桌边。
“殿下,”车夫忐忑询问,“去哪儿啊?”
李蓉缓了片刻,低哑出声:“去湖边,找条船,去南风馆里找几个找的好的公子。会吹拉弹唱的最好。”
李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我就不信,还有谁离不得谁了。”
车夫听了李蓉的话,也不敢多说,只能按着李蓉的吩咐安排下去。
李蓉闭上眼睛,一路往湖边赶过去。
裴文宣自己回了公主府,他先是取了折子,低头想要批着折子冷静一些。
他不能和李蓉吵。
有办法,总有办法。
他脑子里一团乱,没了一会儿,童业就冲了进来,急道:“公子,不好了,殿下去了湖边,租了一条花船,叫了许多南风馆的公子过去。”
“不妨事。”裴文宣捏紧了毛笔,故作冷静,“人多出不了什么事儿。”
“不是,”童业跪下来,震惊道,“公子你什么毛病?就算出不了什么事儿,您也不能这么看着公主乱来啊?有一就有二,今日人多,明日人少了呢?”
“出去。”
裴文宣冷声开口,童业着急道:“公子!”
“出去!”裴文宣大喝出声,童业震惊看着裴文宣,好久后,他终於行礼叩首,退了下去。
等屋里再没了他人,裴文宣捏紧了笔,许久后,他忍不住一把掀翻了桌子。
他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回头抽了挂在旁边柱子上的剑,便朝着屋中一顿胡乱挥砍下去。
李蓉每一句话都在他心头。
他凭什么?
他卑微,他无用,他无能,他凭什么想要一份感情?
她不在意他,要不是他裴文宣还有几分才华,她还会嫁给他吗?
他为什么要困在这里,为什么要去守一个反覆伤害着他的人?
为什么不辞了官去,回到庐州,为什么还要在华京这一摊淤泥里,陪着她苦苦挣扎?
她不过笃定他舍不得她,她又凭什么让他舍不得她?!
剑狠狠砍过书架,书架上的盒子被砍成两半,一堆纸页从被锁着的盒子里散落开去,缓慢飘落到地面。
纸页上的字迹落到裴文宣眼睛里。
“裴文宣,你还好吗?我在宫里等着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虽然也觉得无所谓,但还是会害怕。算了,其实这信也寄不出去。我同你说实话吧。你不回来,我怎么可能无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