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蓉说话,李川深吸了一口气:“不应该。阿姐你第一次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可秦家落难那一天开始,我就后悔了。”
“秦真真走的时候,我去送她,”李川闭上眼,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撑着自己,“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按着母后意愿娶了上官雅,再按着父皇和群臣的意愿多纳几个侧室,那其实这只是一群野兽在圈子里的撕咬,我是野兽,对方也是,总害不了路过的人。”
“可我偏生不甘心,偏生心存怜悯,怜悯嫁给我的人,也怜悯我自己,於是害了秦家人。”
“母后说得对,”李川将杯子放在桌上,他撑着自己起身,“我不能再仗着阿姐和母后对我的爱,就肆意妄为,阿姐不用担心,我想通了。嫁进来的女人,明知宫里是什么模样也要来,那自然就不会因为情爱而伤心。”
“我不能给阿姐添麻烦,我是太子,这都是小事。姐,你放心,”李川笑起来,“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男子汉大丈夫,我没事。”
李川说完,看了看周遭:“不能让人看见你我谈这么久,我先走了。”
说着,李川便率先离开。
李蓉在湖心亭坐着,好久后,她转过头去,看向李川,就见李川的背影里,依稀有了几分成年人的影子。
李蓉在湖心亭坐了片刻,便站起身来,往大殿走去,大殿里已经没剩几个人,裴文宣还坐在位置上等她,她落座后,裴文宣看了她脸色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生生止住。
片刻后,他终於道:“天色已晚,我们且先回家吧。”
李蓉点点头,裴文宣吩咐了人去准备马车,随后又让人去拿了斗篷,披在了李蓉身上,替她系上带子。
李蓉见他关怀得无微不至,她不由得笑起来,小声道:“我以为你还生我气呢。”
“气是气的,”裴文宣系好了结,将衣服拉平,便将双手拢在袖中,转身往殿外走去,平淡道,“反正殿下也不会哄我,最后还不是我低头,我又有什么好拿乔?”
李蓉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她走到裴文宣边上,小声解释:“今天我起身,主要是不想让柔妃如愿。华乐打小是柔妃联姻的一颗棋,华乐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选这么一首曲子,找苏容卿伴奏。她今日做这些,就是希望让世人知道,柔妃和苏家关系不错,这样一来,追随柔妃的寒族,也就会多上几分信心。而苏容卿若今日当真表态,父皇那性子,说不定指婚也可能。”
“陛下不可能真指婚。”
裴文宣平静分析:“如今的华乐嫁给苏容卿还是高攀,苏容卿若当庭拒婚,陛下不好办,他不敢赌。”
“而另一个理由,”裴文宣顿住步子,转身瞧她,“我姑且接受,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扎眼,你说怎么办?”
李蓉用扇子轻敲着手掌心,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我看你根本不是生气。”
裴文宣挑眉,李蓉抬眼,目光里全是了然,有几分无奈道:“你就是想占便宜。”
“殿下说笑了,”裴文宣直接反驳,一本正经道,“微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