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招呼着上官旭坐下,裴文宣给上官旭倒茶,李蓉冲疑了片刻,缓声道:“舅舅看上去十分疲惫,近来要好好休息才是。”
“多谢殿下关心。”上官旭叹了口气,低声道,“只是年纪上来了,随便奔波一日,便觉劳累不堪了。”
“那舅舅应当早些休息。”上官旭不说正事,李蓉也就打着哈哈,上官旭见李蓉不上钩,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於道:“殿下,老臣没有几年了。”
“舅舅而今不过知天命的年纪,您的人生还很长。”
“老臣的意思,是老臣在这朝堂之上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
上官旭叹了口气,缓声道:“您也知道,您外公也不过就是知天命的年纪,便辞了官,才让我承了他的位置。老臣也不会待太久,过些年,朝堂终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李蓉不说话,抬手茗茶,上官旭转过头来,看向窗外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的枝丫:“过些年,太子登基,老臣也就心满意足,不会再管。殿下多多打磨,想要做什么,到时候做,也不冲。”
听着上官旭的话,李蓉轻笑起来:“舅舅直说了吧,舅舅觉得,我想做什么?”
“殿下,”上官旭抬眼看着李蓉,“老臣知道,殿下长大了,手里想要握着点东西,所以殿下建立督查司,也不过就是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李蓉垂着眼眸,听上官旭道:“您的意思,皇后娘娘也都转告给了老臣,老臣思虑许久,也得承认,殿下说得不错。”
“上官家太大了,老臣握不住。如今犯了错,老臣今夜前来,是求殿下,”上官旭说着,便退了一步,恭敬叩首,行了个大礼道,“秦家的案子,就到此为止吧。”
李蓉没说话,她握着杯子,上官旭跪在她身前,静静等着她。
李蓉喝了茶,缓声道:“舅舅不必如此,先起身来吧。”
“殿下若是不应,老臣不敢起。”
“舅舅,”李蓉叹了口气,“如今秦家所牵连的,一共两个案子,军饷案,诬陷秦氏案,敢问这两个案子,舅舅知道吗?”
上官旭不说话,李蓉看向上官雅,上官雅行礼道:“回禀公主,这两个案子,父亲是不清楚的。不瞒殿下,秦氏案报到父亲这里来时,便是一个证据确凿的案子,父亲虽有私心,但也并非黑白不分之人,还望殿下明察。”
“那是怎么回事?”
李蓉喝着茶,上官雅看了一眼上官旭,见上官旭还跪在地上,便解释道:“西北军权的争夺,陛下偏袒萧大人,父亲怕陛下听信谗言,便找人去查了秦家。父亲的意思,本是有错则纠,无错,也就算了。”
只是对於官场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人是会没有错,大错小错,必然会有错。
“但话传到下面,就变成了查秦家的错,兵部查了半天没查出来,为了应付,就撕了行军日志,交给御史台,想着找个问题出来,就算完成了任务。御史台一看这事儿蹊跷,心里就对秦家定了罪,倒也不是故意要害秦家,只是杨泉本身通敌卖国,秦家当时又在杨泉手下办事,守城战三千对三千不战而降,怎么看都十分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