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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应了一声,态度颇为平淡,苏容卿恭敬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等他走了,裴文宣才靠着墙睁开眼,淡道:“不留着多说几句?”

“说了做什么?”李蓉翻着话本子,眼都不抬,“反正也留不住的人。”

“李蓉,”裴文宣靠着墙坐在蒲团上,曲着膝,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腿上,缓声道,“你当真不想和苏容卿再续前缘了?”

“不想。”

“为什么?”裴文宣有些好奇,“你还是介怀他杀了你?”

李蓉的动作顿了顿,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对苏容卿的感情,比起裴文宣来说,复杂太多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爱恨,也有太多纠葛。她和裴文宣之间,谈的只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可她和苏容卿之间,却就介於爱与恨的中间,她与苏容卿互相提防,互相陪伴,给了真心,也充满猜忌。

不是没有心动,甚至於也冲动过想和裴文宣和离,只是苏容卿清晰的让她看到,苏容卿不愿意要她这份冲动。

她上一世像一只小心翼翼试探这个世界的猫儿,她每一次伸手,都遇到火焰灼烧,尽管苏容卿这团火,温柔又美丽,可对於她而言,遥遥望着这美丽的烟火,或许比触碰好太多了。

她不说话,裴文宣也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从他意识到李蓉和自己认知不太一样开始,他就很想探究李蓉,很想知道,在他缺位的这二十五年里,李蓉到底是什么样。

说起来他心里不舒服,可是又忍不住想问。

过了许久后,裴文宣才道:“你要是想不清楚,不如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李蓉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了:“感情事上你自己就是个糊涂蛋,你还帮我分析?”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裴文宣觉得李蓉说得不对,立刻反驳道,“我自己搞不清楚,未必搞不清楚你的。”

李蓉听笑了,觉得裴文宣像个不能自医的大夫,被人质疑了医术跳脚。

她本也懒得和他多说,但狱中闲着无事,便也就散漫的聊起来。

裴文宣问,她答,细细说着他不在的二十五年,另一个人和她的人生。

二十五年一说就很长,从黄昏说到半夜,裴文宣听,她说,偶尔裴文宣也会说起自己的事儿来,李蓉听着,也觉得新奇。

夜里下起小雨,裴文宣正说着他因为一直没有子嗣,被族人猜测他不行,拚命想要给他过继一个孩子。李蓉听得入神,又觉得困,淅淅沥沥雨声响起来,裴文宣突然道:“你盖被子没?”

李蓉恍惚反应过来,懒懒起身从旁边撤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后,接着道:“盖上了,你继续说。”

“你腿疼不疼?”裴文宣忽地又问,李蓉知他是想起她阴雨天就腿疼的事儿来,笑着道,“我还年轻呢,这点小雨,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