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转身,重新拿起高脚杯,向星空敬了一杯。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声音寂寥:「牛郎和织女之间隔着银河,跨过银河,两人就能会面。而我和姜跃之间,又隔着什么呢?」
隔着社会声望,隔着城市,隔着家庭,隔着梦想,隔着勇气,隔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心思……
隔着太多东西。
牛郎织女只隔着一道银河,她和姜跃之间,隔着什么呢?那太多东西沉寂在星河中,星河流转,岁月无息。
……
那晚的闺蜜之间的剖白后,聂清婴和周明回去a市,好几天,心情不振。她没有暗恋过人,她不能体会路溪面对姜跃的那种怯意,后退。可是她希望路溪幸福,在她眼里路溪这么好,爲什么不能追姜跃呢?
还是没有勇气吧。
聂小姐灵机一动,每天按时按点,给路溪分享心灵鶏汤——
「爱了他十年,十年后他终於向我求婚」;
「女追男技巧」;
「十年前他对我不屑一顾,一年后他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爱他」;
「女孩,你这么美,他爲什么不爱你」……
林林总总,不一而论。
收到聂清婴每晚鶏汤的路溪:「……」
忍俊不禁,觉得聂小姐未免太可爱了吧?
路溪没把聂清婴的心灵鶏汤当回事,笑一笑后就重新去工作了。但是聂清婴交际能力弱,有个能力却非常逆天,她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能力,世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聂清婴坚持每晚用心灵鶏汤鼓励路溪去追姜跃,坚持着坚持着,路溪开始有点动摇了。
路溪开始想:是不是真的应该试一试?自己还有聂清婴啊,有聂清婴的关系在,姜跃应该会给她点面子吧?暗恋了姜跃这么多年,她对他已经非常了解,应该有追求他的基础吧?何况,周三少不也暗恋聂清婴多年,最后抱得美人归么?
聂清婴给路溪鼓劲,告诉她姜跃没有女朋友,目前是单身。消息来源是聂清婴的老公周明,绝对真实有效。聂清婴说:「我不是支持你,也不是支持他。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哪怕失败了,至少你也努力过。你现在这样,只是看不敢向前,对谁都不公平。」
路溪承认聂清婴说得对,如果她不试一试,她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这个阴影。路溪给自己心理建设好久后,跟学校请了假。她没有告诉聂清婴,而是自己悄悄来了a市。站在机场,路溪有点无措时,发消息旁敲侧击地问聂清婴,周三少他们的公司在哪里。
聂清婴:「你要来么?可是我老公说,姜跃出差了。要不过两天他回来了,我让我老公牵个饭局,大家坐一坐?你要不要听听我老公的建议?我觉得他经验还蛮丰富的。」
路溪:「……」
心想你说的难道是暗恋的经验么?我也有啊!
没想到好不容易有勇气来a市,姜跃人却不在。路溪有点失望,正要发消息告诉聂清婴自己来了,问她方便不方便帮自己安排下住宿。低头发消息的路溪忽然听到周围嘶气、惊叹声,她不经意地抬头,一下子看楞了——
真正的帅哥美女。
两人各推一行李箱,英俊青年穿黑西服白衬衫,他身后的容貌美艶的女人同样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青年修长笔挺,女人丰胸细腰被套装裹得严丝合缝。这两人走来,皮鞋鋥亮、有节奏地踩在地上,黑高跟鞋尾随,啪啪啪,不急不慢地跟随。男人戴着耳机打电话,女人戴着黑框眼镜,侧头动唇,语速飞快地和男人说着话。男人矜傲点头,再把女人的话重复给电话那头。
机场出口大厅,男人和女人一路走来,职业精英、俊男美女、气质卓越,这些气息扑面而来,机场的过路人都惊呆了,纷纷让位。
路溪盯着那个青年目不转睛,那是姜跃。但她看到姜跃和那么美丽的女人走在一起,心里一刺,恍惚地觉得自卑。姜跃天生应该和那种女人在一起,自己这样的……路溪慌张张地掉头想在姜跃没发现之前离开,姜跃也确实没发现,他身后的女人却眼尖:「路小姐!」
路溪:「……」
想装没听见。
那个女人笑盈盈地招手,高声打招呼:「路小姐,你不认识我了么?你是聂小姐的闺蜜对吧?我们之前在德国我老板的婚礼上见过面的。」
那女人这么一说,一直在打电话的姜跃停下,向身边人招呼的方向看去。路溪眼见躲不过了,僵硬地回头,和两人打招呼。姜跃眯眼,诧异地上下打量路溪。而他旁边的女人,非常自来熟地:「路小姐,我叫陈玲玲,以前是周三少的秘书,现在在物业部经理。公司人手不够,我跟着姜老板来出差,没想到见到了你。路小姐,真是有缘啊!」
陈玲玲是做秘书做出来的职业习惯,见到局促的人,就本能带笑,缓和对方的尴尬。果然她一席话下来,路溪的神情轻松了很多。
姜跃嘴角动了动,挂了电话后,和路溪点个头。陈玲玲看两人不太热络,她出色的社交能力又要发挥时,姜跃瞥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爲你是路溪的老同学,这么相见恨晚。」
陈玲玲暗自磨牙:「……」
她只是职业修养高而已!
陈玲玲还要开口,姜跃已经厌烦的:「你不是和你男友要约会?还不走?」
陈玲玲:「……」
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老板啊!比爱开玩笑的周少糟糕多了!
陈玲玲只好笑容满满地和路溪拜拜,热情地喝路溪交换了联系方式,说路小姐有不知道的可以问她。陈玲玲走前,把路溪交给姜跃,还不放心地嘱咐:「姜少欺负了你,就向聂小姐告状。」
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见面。
很久以后路溪回忆起来,会承认,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能看出姜跃和陈玲玲之间那强烈的——化学反应。
不是冤家不聚头。有些暗恋,注定只是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