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蓉这才抬起头。
殷蕙眼中的堂姐,与记忆中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做了妇人打扮,气度也比从前沉稳了几分,且多了些瑟缩。
怕她吗?
殷蕙觉得稀奇,她做皇孙媳的时候,身份也高,赵氏、殷蓉母女却从未表现出惧怕,纯粹把她当自家姑娘对待,毫不客气。
“这么多年了,姐姐怎么没写过一封信,我都不知道你跟着姐夫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我都当姨母了。”
殷蕙笑着看向殷蓉身边的两个孩子。
殷蓉就先介绍道:“这是阿如,今年五岁了,这是阿智,三岁了,还没启蒙呢。”
殷蕙早忘了蒋维帧的样子,只看蒋家这对儿兄妹,蒋如很像殷蓉,蒋智眉清目秀,多半是随了蒋维帧。
“这是宁宁,你们的表妹。”殷蕙也将宁姐儿牵了过来。
宁姐儿瞅瞅蒋家兄妹,乖乖地叫“表姐”、“表哥”。
蒋如大些,笑容文静,蒋智有些认生吧,小手牵住了姐姐的手。
孩子们交给乳母照顾,殷蕙请殷蓉去厅堂喝茶。
殷蓉先为殷闻的事赔罪。
殷蕙隐约猜到殷蓉为何变得瑟缩了,柔声道:“他是他,姐姐是姐姐,连皇上都不介意,我与王爷更不会迁怒於姐姐,姐姐快坐吧,动不动行礼的,怪生分的。”
殷蓉这才退回了椅子上。
殷蕙还挺好奇她与蒋维帧这些年的经历,询问起来。
殷蓉就讲起婚后蒋维帧的两次调任,都是做七品知县,一路从北往南调,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也算是好事吧。
殷蕙真心夸赞道:“姐夫弃暗投明,在皇上而前立了大功,英明果决,实在令人钦佩。”
殷蓉谦虚道:“王妃过奖了,他那都是运气。”
殷蕙笑笑,又问:“姐夫对姐姐如何?”
殷蓉羞涩般低下头,攥着帕子道:“挺好的。”
平心而论,蒋维帧对她确实不错,没有动用过她丰厚的嫁妆,没有仗着官员的身份看低她,有什么事会心平气和地与她商量,还经常在接人待物上提点她,也没有纳妾什么的。可殷蓉总觉得,她与蒋维帧中间始终隔了一层,蒋维帧偶尔透露出来的冷淡与敏锐,总让她心里发寒。
譬如蒋维帧明明调查过殷家两房之间的关系,平时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突然在她要写信的时候嘲讽了她一顿。
那感觉,就仿佛蒋维帧长了第三只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让她的所有私心都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