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安好。」
朱高知拱手行礼。
「你来了?」
贤贵妃淡淡地,头也没有抬,问道:「这次又有什么事?」
「母妃。」
朱高知加强了语气:「您不能因爲四弟的离开,就对我冷淡至此吧。和他相较,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就这么厚此薄彼吗?」
「知儿,在母妃的心里,你和意儿是亲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样的疼爱。」
贤贵妃长叹一声:「……我也不是对你冷淡,只是意儿在西北生死未知……做母妃的总是忧心居多,还哪有心思顾及别的。」
「母妃,您真的多虑了。」
朱高知安慰她:「无论怎样,四弟都不会有事的。他好歹是皇子,咱们知道他是犯错被父皇罚去西北的……可外人幷不知道。都以爲他是去西北军营历练……再者,谁有胆子敢去暗害皇家子嗣?就算西北打仗,二哥也不可能让四弟身先士卒……您担心什么呢。」
「再说,我不是答应过您吗?最冲到年底,我就会想办法调遣四弟回京都的。」
贤贵妃转头看他:「是你父皇的意思吗?」
朱高知摇摇头:「不。」
「那……是你父皇暗示了?」
贤贵妃想了想,又问:「此事,到底靠谱不靠谱?」
贤贵妃却没有回话,转身进了屋。贤贵妃紧跟着也进了屋。
「意儿,你别掖着瞒着……」
贤贵妃着急道:「赶紧和母妃说清楚。」
朱高知坐在正厅的圈椅上,给自己倒了盏茶,摆手让屋里伺候的宫女、嚒嚒都退下,才说话:「和父皇没有关系。」
「嗯?」
贤贵妃楞住了:「你在说什么……」如果圣上不答应意儿回宫,他怎能回来?
「我管不着父皇的想法,也不想管。」
朱高知笑了笑:「母妃,您知道吗?父皇刚才上朝时,好像病了。」
「没有吧?」
贤贵妃想了想:「我昨晚去见他,还好好的,夸我送的燕窝鶏汤好喝。」
朱高知俊秀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母妃,今晚就别送了。」
「不是你建议母妃去送的吗?还说燕窝能补养身体,圣上也会看在我勤谨的份上早日宽恕意儿。」
贤贵妃坐在儿子旁边,继续道:「事情做了一半就放弃,太没有诚心……」
「母妃,您就听儿子的话吧。儿子和您是一条心的。」朱高知没有细细解释。
不让母妃再过去送燕窝鶏汤,自然有他的道理。里面下的药应该起效果了。父皇宠爱母妃多年,不会轻易的怀疑她。
朱高知想起和严良的计策,脸色阴沉下来。严良说的对,皇后的母族势力强大……历朝历代,都是军/权大於皇/权的。而朱高栋又是皇后嫡出,接任太子之位太理所应当。父皇之所以冲冲没有结论,不过是想朝中势力均衡,大权亲握。
他本来也没有想过别的,直到严良的提醒……父皇能不知不觉地放了杨思远,也能不知不觉地处置他。之所以放任不管,可能是时机未到或者还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都做过些什么事……其实。他觉得父皇应该是调查他了……这些日子的疏远和淡漠他比谁都清楚。总不会是无来由的。与其被动,还不如赌一把。胜者爲王,败者爲寇。权/利实在是太美好了,等他登上至尊之位,亲掌了天下,狗屁的张居龄、杨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让他们什么时候死,都是一句话而已。
到时候,他就封安宁郡主爲皇后。也不算辜负了俩人的情意。
贤贵妃看了一会儿子,想不明白他又在算计什么,无奈道:「好吧,母妃答应你。」知儿是她亲生的,又一手带大。脾气、秉性最了解不过。
这孩子,有才能有本事心里又有成算,不然他们母子也不会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只有一点不好,太爱算计。
「好孩子。」
贤贵妃拉着儿子的手:「你做事,母妃是放心的。但凡事都要留一丝余地。切记:聪明反被聪明误。」
「母妃,儿子晓得。」
「对了,还有一件事。」贤贵妃歉疚地开口:「你和安宁郡主……母妃当然是万分愿意的。你和我一提,我就放在了心上,找个机会就去见皇后了……皇后娘娘却觉得不妥。」她和儿子说的婉转,当时的情形可不是如此。她才张嘴就被拒绝了。一堆的宫女、嚒嚒们看着,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朱高知早料到了,也没有太在意,「母妃,您别操心了。一切有儿臣在,不会有事的。」
贤贵妃点点头,又免不得伤感。只恨自己娘家没人,害的儿子想娶个心仪的姑娘都不能。
朱高知陪着劝了劝,才离开。出了宫,就直奔父皇常待的干清宫而去。
干清宫偏殿。
太医王田正在给朱佑妄把脉。裕王爷朱高栋也在。
「王太医,父皇的身体怎么样?」
朱高栋问道。父皇的脸色腊黄,眼窝发青,看着倒像是大病之人。
「王爷,微臣不敢妄言。」
王田又问朱佑妄:「圣上最近的安眠如何?有没有胸闷气短?」
「不好,常常做梦。有时候一夜都不得好睡。」朱佑妄想了想,补充道:「子时左右,就喘不过气,会憋醒。不过,也就一会。」他喝了一口热茶:「倒是头部。」指了指后脑勺:「总是滋滋滋地响,好像血液流通不顺似的。」
朱佑妄的话一落地,王田就颤巍巍地跪下了:「圣上,微臣不敢隐瞒……您这症状很像是中风。」
朱佑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