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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思盯了顾晗一会儿, 恶狠狠地:「我自然是管不着……但她即入了张家的门,便不只属你一个人的丫头。日子还长着呢, 她最好是烧香拜佛地保佑自己别出一丁点差错,否则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她上前一步,贴近顾晗的耳朵,用俩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声道:「对付一个丫头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就随便按一个偷盗主家东西的罪名就足够送她进京兆衙门走一遭。」
「劳四妹妹费心了。」
顾晗笑着开口:「巧玲是个老实的姑娘, 除了做事情实在外, 仅仅一个爱好——烧香拜佛。菩萨普度众生、神通广大,念在她心诚,想必也能保佑她称心如意。」
她不再理会继续纠缠的张居思,带着巧玲、夏雨推门进了秋阑阁。
巧玲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都是她不好, 一次又一次地让少夫人跟着受委屈。
到了秋阑阁,顾晗坐在香妃长榻上,「快别哭了。」
「少夫人,对不起……奴婢又给您惹……」
巧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放在心上。」顾晗叹口气:「你头上的发簪,以后去外院就别带了……」张居思心眼小又记仇,谁知道会揪着什么由头再找麻烦。
巧玲一怔, 顿时明白过来, 「是奴婢的错, 早晨时奴婢常带的银簪不见了,就随手拿了一个……也没有注意到。从此,再不会带了。」
顾晗笑着摇摇头:「不过是池鱼之殃……和簪子幷没有太大关系。在咱们院子是无妨的。」
等巧玲平息了情绪退下,顾晗拿了笸箩做活计,才拿出针引綫,竟不小心扎进了左手食指里。尖锐的疼痛感传来,她一瞬间就拔了针,用帕子去按冒出来的血珠。
「少夫人,您没事吧?」
桃红刚从梁嚒嚒处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跳的厉害。」顾晗喘了几口气:「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到底是什么呢?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居思的威胁。心里的不安逐渐加大。巧玲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有个好归宿。怎能因她和张居思的缘故波及。
「少夫人……」
桃红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她:「您别想那么多。」
顾晗接过来喝了两口,问她:「梁嚒嚒人在哪里?」
「在小厨房呢,和林媳妇一起给您准备中午吃的膳食。」
顾晗想了想,和桃红说道:「你把她叫过来吧。」
桃红屈身应「是」,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梁嚒嚒幷桃红又一起进来了。
顾晗拿了刚写好的一封信,递给梁嚒嚒,「麻烦嬷嬷了,替我跑一趟顾家,把信交给我母亲。」
梁嬷嬷双手接过,听顾晗继续说:「你带着巧玲吧。母亲看完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信中大致说了她在张家的处境,拜托母亲先暂时收留巧玲,躲避一下,等张居思嫁人了再回来。同时也让母亲多关注和巧玲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有合适的给巧玲相看相看。
梁嚒嚒应「是」,下去准备马车。
巧玲很快得了消息,过来和顾晗告别。
「你别胡思乱想……母亲身边没有可心的人,办个什么事情的总不利落。你帮我在她面前多尽尽孝道,多者一年半载,少者几个月,就接了你回来。」顾晗拉着巧玲的手:「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巧玲眼圈红着,跪下给顾晗磕头,「奴婢晓得,一定不辜负少夫人的期望。」梁嚒嚒派人通知她收拾包裹行李的时候,心里就知晓大概了。
四小姐看自己不顺眼……少夫人也是不得已吧。
「我也是临时起的意头,四小姐做事狠辣,我身子重,心力也越发的不足,凡事便想着能忍则忍……但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无论如何,也要护你周全的。」
巧玲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少夫人,您的心意,奴婢都懂。就是心疼您……夫人对您的态度冷淡,四小姐又是那般模样……您从小就是千娇万贵养着的,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怎能吃这样的苦?」
「傻丫头,不许胡说。」
顾晗拍拍她的手:「谁家过日子不是如此……我以前在顾家,被大伯母她们明里暗里的爲难,还不是一样的过。」
生活都是活给自己的。就像她嫁到张家,嫁给张居龄。多少人明里暗里觉得俩人不相配。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觉得自己配得上张居龄,张居龄觉得能配上她,就足够了。别人都擅长看表面,不愿意看也看不到内里的。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接受了张居龄带来的宠爱与荣耀,就该去分担他生活里的难堪和不易。夫妻本来就如同林鸟,荣辱与共才是人间正道。
巧玲诺诺地点头,想再说点什么终究也没有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秋阑阁。
雨还在下,雨点如黄豆粒一般,霹雳啪啦地。
桂花苑里。
许嚒嚒正和王氏报告张居思的行踪。
「四小姐追着三少夫人直到西跨院,她俩人像是还口角了几句。」
「后来呢?」
王氏问道。
「……后来四小姐就回了月襴堂。」许嚒嚒见王氏沉默不语,就问道:「您要不要去劝一劝四小姐?毕竟四小姐的亲事在即……」
王氏摆摆手:「不必。思姐儿的小打小闹能让顾晗心里忌惮些也好……不然,她也太得意了。张家出了两个嫡子,再不济,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子媳妇在婆婆的屋里耍威风。你瞅瞅她上午那一出,简直是借着思姐儿在扇我的脸。」她喝了一口热茶,又说:「思姐儿是言语不谨慎,但她也太咄咄逼人了,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往大了说,这就是不孝顺。」
「夫人思虑的对。」
许嚒嚒笑了笑:「您别动气,爲这些事情,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