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第二天,萧珩更是在大殿之上爲此冷脸,告之后宫之中唯有一人,便是皇后。皇后有孕,谁再敢上奏疏涉及后宫,那就是让皇后烦心,那就是要谋害皇室血脉。
谋害皇室血脉……这话怎么听着让人心肝儿颤呢?
这下子,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有人是盼着能把自己女儿塞进宫的,也有盼着能把自己族中的侄女送进去,当然也有人是真心实意爲了大昭皇室子嗣着想,大家本来各有些心思,如今听得这话,那些念头都是灰飞烟灭,再不敢提起了。
下了朝后,自然各自打听一番,打听得中宫果然是龙胎不稳,竟是请了御医开方补胎安身,顿时惊得不轻,一个个不免后怕,自此真是绝口不敢提纳妃之事了。
顾穗儿怀了身子,又免了群臣奏疏纳妃一事,自此算是舒心了。她把宫中琐事都交给手底下桂枝几个女官负责,自己只管最后看看盖上凤印,其他时候都是闲散地休息,保养身子,再陪着阿宸读读书,陪着阿宛涂涂画画。
萧珩请了一位当代名画师前来教导阿宛,不过也不教授技法,就是稍加引导让她自己挥洒罢了。
就连那位名画师都惊叹於阿宛的天分,每每赞不绝口,顾穗儿见了,总算是放心。
她不指望阿宛以后读书好,也不指望着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盼着她能有个自己喜好,长大后得一疼爱自己的夫君,这辈子她就知足了。
如此到了这一年初夏之时,万物复苏之际,她的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起来,就在这时候,却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北狄王病死。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让顾穗儿着实楞了一番。
其实那位北狄王,前几年就说身子不行,如今拖了几年,终究是不行了。
她自然也还记得,前几年因爲北狄王病重,北狄几位王子险些进犯大昭,爲此还闹得萧珩前去戎守边疆。
还有昭阳公主,这次因北狄王病重前去侍疾,不知道丧夫的她,能不能顺利回归大昭都城。
她和萧珩提起这些事来,萧珩倒是再有准备的。原来早在几年前北狄王病重,他就知道一旦北狄王身故,北狄大昭边疆必定再次战火,这几年虽说在边疆修生养息,但一直着重练兵屯粮,幷修建工事。
前些日子传出来北狄王旧病复发,他已下旨着令北疆二十三座城池守备将军严加警惕,以防北狄王突袭大昭边境。
当顾穗儿问起昭阳公主的时候,他淡声道:「我已另派了暗使设法迎她回来,只要她人回来,以后她要怎么样,随她。」
顾穗儿听这话,心里明白,这是说的昭阳公主面首一事。
北狄王这次没了,昭阳公主就成了寡妇,以后她想嫁哪个就嫁哪个,萧珩是绝对不说二话,却会大加封赏。
顾穗儿听了,自是欣慰,暗暗期盼昭阳公主能够顺利回国。
最开始她对昭阳公主不喜,且多有惧怕,可是边疆一行,两个人熟悉了,倒是关系还好。昭阳公主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北狄和亲之事又爲大昭国付出太多,若是能回来,得一个美满后半生,也算是美事一桩。
「对了——」萧珩望了眼顾穗儿,道:「这次北狄和大昭必定再起战火,我会命宝峰爲主帅。」
「啊?」顾穗儿倒是没想到这个:「他,他行吗?」
萧珩自然知道,顾穗儿下意识地问起「行吗」,是怕顾宝峰不能胜任,也是怕顾宝峰万一有性命之忧。
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安慰道:「宝峰这几年边关淬炼,已经是我大昭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不会有事的。」
「嗯……好。」顾穗儿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管用的。
当初留在边疆就是顾宝峰自己非要留下的。
他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他现在志向远大了,便是自己说什么,怕是也不管用了。
轻叹了口气:「只盼着大昭和北狄这一场危机早日过去,宝峰能平安归来。」
然而顾穗儿没想到的是,大昭和北狄还没开始交锋,大昭境内,便先出了一场乱子。
封於北泽的北泽王谋反了。
北泽王有三个儿子,长子爲世子,世子妃便是萧槿。
也就是说萧槿的公公,反了。
几乎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睿定国公府的老夫人颤巍巍地踏入了顾穗儿的万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