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丁香都稳不住面上的镇定了。
这、这……
「贺嬷嬷递那张纸条过来就是为了这,直到我亲眼看到了,我才明白小夏子话里专门寻来的是何意,呵呵……」
这笑,明明似笑,却是又似哭。
「夫人,您不要想多了……」除了这,丁香真心不知道说什么。
「我该得意吗?我该自豪吗?专门寻来的……」
明明告诉自己不应该如此,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福顺的手段有多厉害,她太清楚了,而景王对福顺的态度,她更是清楚不过。
她够旁人下盘菜吗?够吗?
刚才看着福顺的眼神,她就懂了他的意思。虽是没有明说,但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夫人……」
丁香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竟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直以来她都很尊重福公公,因为他和齐姑姑的关系非常好。可现在为什么却是想骂呢,骂他怎么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在往夫人心窝子捅刀子吗?
西间里安静的吓人,过了良久良久,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才响起。
「我去睡会儿,都别来打扰我。」
小花去了卧房,丁香也没敢跟过去。
想着刚才满脸疑惑却被她支出去的丁兰和春草两人,她这才去开了正屋的门。
「丁香姐姐,到底怎么了?」春草一进来就这么问道。
都不是傻子,刚才花夫人回来的时候,脸色太难看了,又见丁香那副态度,自是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丁香疲惫的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夫人呢?」
「你小声点,夫人进屋歇着了,让都不要去打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快急死我了。」
不光春草急,丁兰也是满脸焦虑。丁香示意丁兰去把门阖上,才拉着两人去了西间。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因着夫人也没说具体,丁香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和夫人所说的综合起来说给了两人听。
春草听完,脸色难看而又怪异。
「这福公公,也忒恶心人了吧,这不是明摆着恶心咱们夫人吗?」
「这话在外面可不要说,被人知道了……」
丁香剩下的话没说完,想着福顺的手段,春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这么任他欺负咱们夫人吗?殿下呢?也不说什么?」
丁香默然的摇摇头,「夫人没提殿下的反应。」
「肯定是了,肯定是了,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殿下肯定是见着颜色好,又鲜嫩的,就把咱们夫人弃之一旁了,要不然夫人也不会伤心的去歇着。」
小花每次心思杂乱的时候,都会自己独处,用字面话就是『歇一会儿,都不要打扰』。而春草的说辞也太搞笑了,小花此时也不过十五,再比她鲜嫩又能鲜嫩到哪里去。
丁香这会心乱的很,听到春草这话有点想笑,又有点觉得她没规矩,最后各种复杂交织成一句,「这话到外面可不能说。」
丁兰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的,与旁人争宠也就算了。现在是冒了个福公公出来,还找了一群颜色鲜嫩又极为与夫人相似的小宫人安排在璟泰殿里头。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一个大家都很鄙夷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夫人该怎么办啊?!
***
景王在书房坐了还没一会儿,常顺就肃着脸走了进来。
见其行事匆匆,景王也正了颜色。
「殿下,黄先生那边请你过去,似乎京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王府情报机构收集到的消息每次报上来,会分为两份,一份在幕僚黄覃那里,一份在景王这里。
因为消息混杂,需要人整理才能得知一些信息,这些事情太过琐碎又极其重要,便交由了黄覃处理。而景王因为重活回来,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又不能透露与外人知晓,也明白自己不了解的话会漏掉许多的支微末节,闲暇便会也拿一份过来分析,然后两相对比得出结论。
不过平日里景州治下公务本就不少,景王也很忙,偶尔便会发生黄覃那里的消息要快上一些。琐碎不重要的也就算了,稍微重要些的,这时候便需要请景王过去商议了。
景王知道其中的严重性,便匆匆赶到黄覃在景王府所住的院子了。
黄覃所住的院子无名,在存心殿一侧,因其中有许多重要的东西,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不但门外有府卫把守,里头也有景王心腹暗卫守着。
书房内,书案上摊了全是密密麻麻的邸报文件。一位知天命之年有着一把美须身形颇为消瘦的老者坐於书案之后,神情略带焦虑,此人正是景王的心腹幕僚黄覃。
见景王步入进来,他连礼都未行,便让景王坐下了。
「黄先生,何事?」
黄覃也没客套,直接了当就说了,「京城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太子上奏要削减藩王兵权。」
这句话直接让景王的脸黑了。
景王素来淡漠,脸上表情很少有波动,能让他脸色大变自然不是小事。
封地兵权对於藩王来说是什么,也许上辈子景王没有去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但这辈子却是再清楚不过。如果藩王是个人,那么封地兵权就是藩王的骨头。
骨头都要被削了,那人还能立起来吗?
这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景王在自己封地费了多大的功夫,别人不了解,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好不容易刚把镇守副指挥使换上了自己的人,封地兵权算是稳打稳的落在自己手里头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圣上准了吗?」
话出口,景王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愚昧了。如果准了,黄先生此时也不会是这样的面孔。
思及自己上辈子的一些事,景王心中微安。
「不要惊慌,静观其变。」他反倒安慰起对方来了。
黄覃有些哭笑不得,抚着胡子说道:「殿下,老夫自是知道这事慌也没用。有那两位在前面顶着,关系应该不大。」
那两位说的自是晋王和齐王,当朝许贵妃所出的两位皇子,在圣上面前颇为得宠,甚至连当今太子除过这太子的身份,也要退一射之地。
「这太子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圣上刚大病初癒,他便请奏这种事,这不是在捅娄子吗?」
景王对太子的了解除了小时候的些许印象,和来到景州之后情报上的一些字面了解,便再无其他了,此时自是不好说什么。
「殿下,那边可有报上来什么?」
太子身边有景王这两年才安进去的钉子,黄覃自是知道这事,不过这事滋事甚大,连他也是不知道钉子是谁,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似乎还不怎么得太子信任,因为关於太子那边的私密情报过来的太少。
景王摇头,黄覃微叹。
「此事也急不来的,如今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景王才步出黄覃的院子。
去了存心殿,他叫来常顺。
「给太子那边捎个信,问问到底内情如何。」
平日里景王很少让手下人与那边联系,可如今这情况,还是知道些内情,心才能落到实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