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与春草同屋住了一些日子,小花发现春草有半夜梦魇的习惯。

小花瞌睡很轻的,这是以往当丫鬟时的习性,她连着几日半夜都听到春草的呓语。

春草说的并不多,就是喊着不要杖毙我,不要杖毙我……

上辈子自己是被杖毙身亡的,小花对这事特别敏感。忍了几日,一日夜里春草又梦魇了,小花把她推醒了。

「春草,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喊着不要杖毙我?」

与春草相处的这几日,小花对这个比她小的丫头还是有几分喜爱的,心想着春草是不是以往在浣衣房里看到有人被打死过。

谁知道春草可能癔症了,也可能是梦里吓着了,一时忘了福顺的交代嘴上就把秀云被杖毙的事儿说了出来。

小花听完,脸都白了。

这时,春草也反应了过来,急得快哭了。

「小花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和福公公说我把这事告诉你了,他交代过这事不要跟你说的。」

春草现在是怕福顺怕的可以,平时笑眯眯的一个人,转眼就变脸下令把人打死了。打得血肉模糊,下、身都烂了。

小花一愣,「秀云被杖毙了?」

春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小花的神色,「福公公说她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璟泰殿下毒。」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福公公说不管是下谁,这种行为都不能姑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春草脸色一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声音里带着惊恐,「福公公把璟泰殿里所有侍候的人都叫了过去,当着人面打死的。」

「哦。」小花点点头,慢慢走回自己的床坐着。

春草怕她多想,解释道:「小花姐姐你不要多想了,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秀云在璟泰殿里下毒本身就是犯了忌讳,福公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打给下面人看的,起杀一儆百的作用,警告下面的人以后都警醒点儿。」

小花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没事,我懂。」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又各自睡下,这次小花却是没了睡意。

倒不是她对秀云心生愧疚,虽然伯仁因我而死,多少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尤其她上辈子也是被杖毙的,可她除了感叹奴婢人命的贱如草,更多的则是想着真没想到那福公公手段如此的狠,人果然不能看表面。

心里更是对福顺起了几分警惕之心,平日里的那点可笑的怨怼也无形的消弭了。

*****

璟泰殿里的环境本就和谐,又没那喜儿她们天天在一旁酸言酸语,小花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是顺快。景王在的时候她就去当差,不在的时候就在小厨房和宫人房里待着。

她上辈子不会针线,现在回归当了侍候人的奴婢。再不会这些,平日里做些缝缝补补的非常不方便,虽然春草会抢来帮她做,可她也不好意思,只能跟着春草学或者跟着贺嬷嬷用心学习。

小花悟性好,学的也认真,针线本就是个眼见的活儿。一些日子下来,小花也学的似模似样的,绣花是不用提了,但是缝补或者做些不需要绣花的还是不错的。

出师第一件事,小花就试验的给自己做了一个主腰,布料是小花拖贺嬷嬷帮忙买进来的。景王府的下人平日里是不能出府的,但是想买什么托托人还是能买的到。

买布的钱用的是小花的月钱,这还是小花第一次拿到月钱,连着在洒扫处的那边的月钱也一并发给了她。

洒扫处是五百文钱,在璟泰殿里当差则是涨到了二两银子。小花没啥私房,从锦阳候府出来的时候王婆子给了她将近五两银子,加月钱小花一共有九两多银子了。

小花拿了月钱以后很是开心,她算了算,如果能在这里一直干着,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她现在十四,还要在府里待十一年,也就是说还可以拿二百六十四两的月钱。

十年的时间很遥远,也很漫长,但小花已经在做准备了。她算了算自己月钱和外面的物价,觉得有两百多两银子到时候可以在外面买一座小院子了,然后剩下的钱再做点小生意或者买几亩地佃给人种,到时候生计肯定可以维持。

这么一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可盼,小花当差更是认真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景王觉得那个小宫人似乎变了,虽然平日里当差还是老老实实站着,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景王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倒是觉得小宫人偶尔笑起来挺晃人眼的。

当然也仅仅就是分出了那么一丝注意,剩下的也没有其他。

因为景王平日里也是挺忙的,这个小宫人对他来说,也仅仅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不觉得碍眼的人。

一个不碍眼的人,再加上她那不错的手艺,景王於是下了不再把人踢出去的心思。

福顺见小花安安稳稳在殿里待了两个多月,更是老脸都快乐开了花。人能安稳的留下来就是好的,到时候瞅着机会了,他在后面推动两下也就行了。

对於福顺的想法,小花并不知道。

她只管安心当她的差,做她的事,日子过得很顺遂。景王会三五不时叫她松乏,她也就认认真真做着。

与景王相处这么久,她发现这个主子是个挺好侍候的人,没有什么意见,话也少的可怜,存在感极弱,心思也让人猜不透,不过她现在就是个小宫人,也不用去琢磨主子是如何想的,只要认真当差就好。

比起寡言少语的景王,小花反而更怕福顺一些,每当看到福公公那笑眯眯的脸,小花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转眼间,八月十五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