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笑意就像是划亮的火柴,一瞬的燃烧,火星沿面舔舐得应如约面红耳赤。
她满脑子弹幕一般刷着「老爷子知道她留宿温景然这了」,剩余的理智完全不能用来正常思考。
她心虚气弱:「那我该回去了……」
「你大概没理解我的意思。」
「理解了。」应如约打断他,此时格外庆幸他的体贴,在听到她有话说时,关了灯给她留足了安全感。
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一张狼狈的大红脸去面对他。
她的抢白太急迫,温景然沉默了几秒,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嗯,理解就好。」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他偏偏说的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应如约裹着被子,闷闷的生了一会自己的闷气,滚到他身旁:「我之前道过歉,诚意已经足了。」
温景然单手把她揽在怀里,就着月光去捕捉她的目光。
她的眼里似有一片星海,星辉虽不够明亮,却一闪一闪,格外勾人。
他忽略她强自给自己增加底气故作的理直气壮,「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段时间……」应如约斟酌着:「谢谢你,外婆的事……」
她有些组织不好语言,其实想说的并非是这个,还有别的……比如她这段时间反省了很多,也设想了很多,条条框框,她用各种方式计算着两人之间的契合度。
甚至,有很多话,她早就打好了腹稿,打算告诉他的。
但这一刻,即使灯光全部熄灭,那些藏在心底的事她仍旧有些难以启齿。
「客气了。」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温景然勾缠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一根根把玩着,无比耐心:「我目的不纯,基於职业道德,也出於讨好你的私心。」
他的心思他毫不遮掩,格外坦荡。
「有些话,你不必现在就说给我听。」他不知何时低下头,呼吸和她交缠,那声音清润,带着夜色的温柔,低低柔柔:「不说我也能明白。」
她就那么简单,再弯弯绕绕,再细腻敏感,在他的眼里心里仍旧一眼能够看透。
所以有些话,她不用说。
讨好你……
应如约被他一句话撩得耳热,忍不住弯了弯唇,又怕他发现,很快抿起唇。
那些打了腹稿的话在深思又深思后,被她精简到只剩一句:「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和你在一起的。」
她自己还没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温景然怔了一瞬,失笑。
她难道不知道这种话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说出来,有暗示的嫌疑吗?
而且……她语气坚定到让他有一种错觉——她像是流连烟云场所的风流人,在跟他承诺「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不始乱终弃」一样。
他一笑,应如约就有些心慌。
她眨了眨眼,想问又不敢问,被他那低低沉沉的笑声笑得耳根软,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温景然笑够了,他毫无预兆地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拥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问:「那……为了表示诚意,先去领个证?」
他是真的咬,齿尖落在她的耳廓上,微微的痛,更多的是痒。
像是知道她难以招架这种攻势,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微一用力,把她禁锢在怀里,他的唇沿着她的耳廓落在耳垂上。
那打着转的尾音,听得应如约心头一颤,浑身都软了。
这要怎么回答?
回答「好」?
如果他是当真的……岂不是毫无准备就直接到求婚成功的阶段了?
或者回答「我们现在刚复合不适合立刻结婚」?
也不对啊……
明知这句话玩笑成分居多,她要是回答得太一本正经,岂不是显得很无趣?
想着想着,她忽然明白她刚才那句话奇怪在哪了……
终於发现自己用词不当的应如约险些撕开个地缝钻进去,她「唔」了声,试图挽救:「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我很坚定……」
「我这几天暂时不上班。」他打断她,语气轻柔,并不突兀得像是刻意结束话题,反而轻而易举就把话题主导权接过去:「明天我去医院帮外婆办好出院手续,正好等你下班,回L市。」
应如约「嗯」了声。
「L市回来后,我回A市一趟,大概两三天就回来。」提到A市,他的声音沉了些:「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刚知道我这边的情况,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催我回去。」
应如约又「嗯」了一声。
又听他问:「想不想梵希?」
应如约惊喜:「可以把梵希接来嘛?」
梵希送走时她因为外婆的事在L市焦头烂额,后来稳定下来又因为关系尴尬不敢多问,惦记得牵肠挂肚。
有前面两声不冷不忌的「嗯」做对比,应如约对梵希的热情实在让某人有些吃味,他低头咬了口她的嘴唇,含糊道:「本来可以,现在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