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妈心肠柔软,按老话说那就是菩萨心肠。
甄家只有甄真真一支独苗,她本就反对真真做警察,真真还在警校时,哪里磕着碰着,青了紫了或者见了血了,哪怕只是一条小小的血痕她都能偷偷地一个人藏起来抹眼泪。
那次接到电话去医院看甄真真时,吓得好几年都没缓过来。
此后甄真真再没敢带着伤回家,可做警察的哪会没有磕磕碰碰。每次负伤时,要么委屈些在局里住几天,等后来冲盛调过来,她就老蹭他的房子住。
结果今天暴脾气一上来……无家可归了。
甄真真撑伞倚着车门,不厌其烦地继续给一直没人接听的应如约拨电话。
她今晚可就得倚仗她收留了,怎么还不接电话……
她嚼着口香糖,嘀咕个不停。
嘴里的糖早已被她嚼得没了味道,她拉开车门,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低头吐了口香糖,三两下揉捏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
这一转头,她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她说怎么电话打不通呢!原来瞒着她跟温医生私会呢,当然不敢接电话!
她气哼哼地眯起眼,透过路灯的灯光去看撑伞走来的两人。
老天往地上泼了一天的水,此时夜深人静,下落的雨花落进水坑都激不起大涟漪。
这两人,却一人撑着一把伞,中间隔出的距离简直能再塞下两个她。
甄真真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合上伞,也不管伞身还淌着雨水,随手扔到副驾上,几步小跑着迎上去。
陡然迎面跑来一个人,应如约吓了一跳。
等看清是甄真真,还没抬起伞柄把她揽进伞下,人已经很自然地钻进了温景然的伞下,三两下把人推到了她的伞下。
偏偏她自己还颇自我感觉良好,笑眯眯地掩饰:「我喜欢温医生的伞。」
应如约无语地瞪她,目光落在她握着伞柄的手上时,目光一凝,顿时肃了语气:「你手怎么了?」
甄真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不以为意地晃了两下:「抓人的时候被划了手心。」
话落,她继续笑眯眯,一脸迷妹的看着温医生:「温医生你这是要和我家如约去哪儿啊?」
几次打交道下来,温景然对甄真真印象颇深刻,他拂去肩上顺着伞骨落下的雨珠,答:「送如约回来,既然你在,我就先回去了。」
助攻失败的人一脸失望:「就回去了?那我岂不是打搅了你和如约的雅兴?」
话音刚落,手臂上被应如约毫不怜惜的一拧,甄真真立刻吃痛地「嘶」了声,不敢说话了。
应如约眉间的羞恼一闪而过,温景然却看得清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道:「时间不早,你们早点休息。」
留下这句话后,他回头看了应如约一眼。
路灯的灯光悉数洒在了伞面上,把顺着伞骨往下滑落的雨滴一颗颗映得圆润饱满。
挡了光,伞下是一片昏暗。
他低头,眼窝深邃,那双眼在黑暗中亮得像是自带星辉。
似是有话要说,他目光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最终却只是抬手轻按了一下眉间,低沉着嗓音,和她道了声「晚安」。
目送着温景然离开,直到转角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甄真真才依依不舍地转身,搂着如约的手,黏糊糊地学着温景然刚才的语气,挤出一句:「晚安,小甜甜。」
话落,自己先绷不住笑起来,取笑道:「怎么几天不见,好像你和我温医生进展不错的样子?啧啧啧,说起来,温医生的声音真好听,每次一压嗓音,我就觉得耳膜都在震动……」
如约才不想和甄真真谈温景然的话题,她轻轻地托起甄真真受伤的那只手,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两眼,转移话题:「没有谎报伤情吧?」
甄真真大呼:「岂敢。」
随即,甄真真喋喋不休地把今晚抓犯人的过程给她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有多详细呢……就连她蹲点的时候喝了几口水,打翻了一个垃圾桶捡了半天垃圾的事都事无钜细地打了汇报。
到最后,她眨眨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今晚收留我下呗。」
应如约叹了口气,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虽然是警察,但也是个女孩子啊。虽然维护治安抓捕犯人是你义不容辞的职责,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她边说边开了门,催促她先进去,换了鞋,她把雨伞靠在墙边置放雨伞的架子上,带她上楼:「一受伤就谎称加班不回家,你觉得能这么瞒着阿姨多久?她知道估计得心疼死。天天在那边操心我和温景然,你也缺个管教你的人。」
话音刚落,甄真真的手机铃声响起。
甄真真懵逼地看了眼如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见是冲盛的电话,不敢耽搁,立刻接起。
那端是男人刚抽完烟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她:「不在我这,去哪了?」
应如约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眼也不眨地盯住她。
后者心虚地移开目光,几乎连滚带爬地进了屋,闷头钻进了浴室里。
——
温景然到家,先抱起梵希去认认床。
然后严格按照温景梵的叮嘱,给这位猫主子拍了张床照发过去。
十五分钟后,温景梵回覆:「连猫都从我这求走了,再追不上就别姓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