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阖眼就睡,就如从前一样,待半刻中后,才睁开了眼睛,瞧着横在腰际的手臂,道:「睡吧。」
「王爷……」
荣王没说话,只兀自将她的手拿开,没有半分犹豫。
潘侧妃心都凉了半截,这才忍不住抱了上去,脸颊贴着他的背脊,颤着身子有些激动道:「妾身就嫣儿这么一个闺女,眼前这嫣儿要出嫁了,日后身边都没个人,难免冷清寂寞。王爷……妾身的心思,你该明白的。」
说话这话,潘侧妃才将人抱紧了一些。
荣王轻叹,再一次将她的手拿开,然后起身穿衣,走出了卧房。
外头守夜的小丫鬟,困得打着哈欠,一瞅荣王出来了,赶紧捂嘴,剩下的半个哈欠生生憋了回去,赶忙屈膝行礼。
待见荣王毫不留恋的出门,俩丫鬟才面面相觑:王爷今儿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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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之人有爱嚼舌根的,昨晚潘侧妃惹恼了荣王之事,便在府中传开来了。
荣王府冷清,这两年,也不过是世子爷的拢玉院热闹些,所以一听这些事情,便私下讨论起来。譬如说是不是王爷嫌弃潘侧妃人老珠黄了?却也不应该啊,毕竟这潘侧妃模样生得不错,也会打扮,倒是明艳动人。不过王爷这么多年,就「专宠」潘侧妃一人,想来也不会那种随随便便就变心的。可到底如何,怕是只有潘侧妃本人才知晓。
说来说去,男人都是一个样儿,心里头爱得是已逝的妻子,可照样能光明正大的和妾室缠绵恩爱,而且一直不续弦,还能得一个「痴情」的好名声。
姜令菀得了三个宝贝,倒是不大爱听这个八卦趣事儿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陪大的睡觉,其余的八个时辰,要照顾这三个小的,中间还得匀些时间出来管理王府的琐事儿,她可是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时辰。潘侧妃的事儿,她听听也就算了,并不在意。荣王要宠她还是冷落她,都和她没多大关系,手里头没什么实权,就想弄个孩子傍身,这倒是极正常的念头。只是看着形势,她这位公爹并不想给。
姜令菀摸了摸老大的小脸蛋,嫩生生的,叫人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他。瞅着他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姜令菀越看越宝贝。
只是——
她瞅了瞅这三只,都生得一模一样呐。
虽说容貌随爹,生得俊俏,日后自有小姑娘争着习惯,可若是长大了,还生得一模一样,那外人辨别不出来,倒是会生出不少麻烦事儿。
姜令菀轻轻捏了捏面瘫老二的小嫩脸,见他漆黑的眸子只看着她,并无任何婴儿该有的活泼,倒是无奈。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生要学你家爹爹的面瘫。
仿佛是听懂了自家娘亲的念叨,老三团团挥舞着小胖手,咯咯欢笑起来,似是嘲笑二哥。
书房内。
陆琮处理好事情后,才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些日子他在府中过得悠闲,倒是觉得这日子当真不错。先前打打杀杀的,远不比如今这段日子来的舒坦。他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冷了,可他素来不拘小节,倒是不在意。
不过,平日妻子在这个时候,可是会给他送茶过来的。
陆琮起身,准备去三个儿子的住处。他晓得妻子肯定在陪儿子。
他刚起身,杜言便进来了。
瞧着杜言,陆琮便想起昨日妻子还同她提过,要不要给杜言说一门亲事,成个家。杜言跟着他十几年了,的确是忠心耿耿,而且品行样貌都不错,若要娶妻,当真是不难选的。只是这话从妻子的嘴里说出来,他便不想替他安排什么劳什子亲事了。要媳妇儿他自己说。
陆琮略微抬眸,道:「何事?」
杜言行了礼,见这几日世子爷心情不错,一时心下倒是犹豫了片刻。
陆琮倒是淡淡弯唇,道:「怎么?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杜言开了口,道:「世子爷,王妃的死因,仿佛有蹊跷。」
话落,陆琮面上仅有的笑意倏然敛去,他看向杜言,面无表情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