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承让。”
刘陀罗脸上又青又白,终於忍不住问出口:“那草丛里是什么?”
那声音实在太过独特,既像是豆子爆开,又像是竹子被丢到了火里,偏偏声音那么大,却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至少刘陀罗检查金龙的四蹄时,没有在它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只有马掌上有些发白的粉末。
可粉末会发出响声?
他无法理解。
“是一种戏法。”
马文才避轻就重,“刘将军骑术精湛,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得不做出些安排,实在是惭愧……”
他口中说着“惭愧”,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金龙,在确认金龙没有因为摔炮声而受到伤害后,他也松了口气。
刘陀罗一看就知道马文才在想什么,虽然万般不甘,但这么多人在眼前看着,也只能愿赌服输。
“是我技不如人,马侍郎的骑术不弱於我,配得上这匹大宛名马。”
配得上倒其次,重点是花将军将马给这马文才,还真不一定是因为没人可以托付……
要是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花夭将家传的宝马做了定情信物,他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马要回去?
刘陀罗越想越呕,总觉得自己无意间差点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等将金龙输出去后,更是情绪低落无比。
金龙不是他养的最好的战马,却有着世间最少见的淡金色毛发,拉出去永远是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一番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自讨了个没趣,怎能不气?
“末将学艺不精,给公主丢人了。”
等回到看席前,刘陀罗向兰陵公主请罪。
“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将军请起身,是我没摸清楚情况,竟不知马文才竟和花将军已经私定终身……”
兰陵看着校场中志得意满的马文才,想着花夭连回国都不忘向他表明心迹,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连累将军少了匹宝马,待我回国,必寻一匹上好的宝马补偿将军。”
魏国人输了比赛,又失了匹宝马,顿时觉得脸上大失光彩,在一片倒彩中黯然离场。
马文才牵着金龙,将它赠与了陈庆之,后者原不愿手下这么珍贵的宝马,但马文才说的不错,他有一匹大宛马已经十分招人妒忌,要再得了匹河西名马,怕是又要横生枝节。
养马需要条件,除了白袍骑和京中的高门大族,要想养好这匹马着实不易,加上这马确实漂亮又温驯,最适合刚刚学骑马的陈庆之,他再三推辞后推辞不掉,便只能腆着脸欣然承受。
因为这场赛马,马文才一战成名,京中将他的骑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俨然梁国又出了位文武双全的英才。
***
牛首山大营。
“马文才,你赛一场马,顶我几辈子俸禄了!”
傅歧当日并没有去看比赛,而是在各处盘口里收钱,这城中这么多赌赛马的盘口,有一半是他开的。
他本就是纨絝出身,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父亲又是建康令,开了盘口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马文才出的钱坐庄,这一下是赢得盆满钵满。
没开的那一半盘口,因为压了马文才赢,也只有赚钱,没有赔钱的。
傅歧那日带着家丁和裴家的游侠儿去收钱,因为带的人多,也没人敢赖帐,一家家收下来,傅歧都快乐疯了。
马文才也没想到这么多人不看好他,怪只能怪他是个文官出身,武艺又不显,加上魏国人原本就精於骑射,倒让他占了好大的便宜。
“傅歧,你坐庄的那些盘口点一点下注的都是哪些人,若是朝中同僚或是不好惹的人物,就把赌注小心送回去,这钱太扎手,不能沾上太多。”
马文才想了想,“你和我是莫逆之交,不能你去还,让陈霸先去。”
陈霸先头脑灵活、又有器量,入了裴家门下后一直很受重用,像这样开设盘口的事情,也有他一份。
既然他赚了钱,就要一起承担风险。
傅歧听说到手的钱还要吐出来一点,不禁有些肉疼。不过这一次赚的实在是太多了,想一想又乐呵起来。
赚钱的不仅仅是马文才和傅歧,马文才身边的朋友都靠这场赌局赚了一笔,就连白袍骑那天都靠卖“门票”得了不少收入,恨不得每个月都来一次赛马,赚点小钱。
此举倒给了祝英台一个灵感。
“马文才,我看京中对赛马好像兴趣不小,白袍骑反正也是要练马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牛首山大营设个‘赌马场’?”
“赌马场?”
马文才疑惑不解。
“要和谁接着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