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过是公主的两个姘头,竟然还臭味相投起来了。”
一旁的萧正刚替兄弟不平,!啐了一口。
“不过丧家之犬。”
萧正德感受着肩膀上尚有的压力,眼中闪过一丝狠决。
“我冲早让他生不如死。”
嘴里说着狠话,他却没忘了自己来是做什么的.随便在碑林里逛了一圈,就匆匆追上了公主礼佛的队伍。
知道这时候进去讨人厌,他和萧正刚就在殿外候着,看着兰陵公主进香、添灯、叩拜。
北魏的鲜卑皇族几乎人人礼佛,兰陵公主也不例外.见她面目肃穆的叩拜佛像,萧正德脑中浮现的却是撕开她的衣襟、将她按倒在案前让她痛哭流涕的场景,那想像太过美好,让他不禁露出一个让人作呕的笑容。
花夭并不崇拜神佛,此时公主在里面参拜,她就在殿外守着,因为下意识讨厌这位侯爷而余光一直注意着他。
她久在军中,见的事情太多,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人往往狡猾如蛇凶残似虎,花夭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不可能善了,心中己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只是要杀这西丰侯恐怕没那么容易,她准备回头多问问褚向关於这萧正德的事情,确保事情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等公主礼佛完走出殿外,见这一对侯爷又在门口,眉头忍不住蹙起,最后一点兴致也没了。
“我们回……”
“公主,这光宅寺中有一口宝井,是以先皇后欷氏命名的。传说年轻的女子往井中眺望,偶尔能在井中看到未来如意郎君的相貌。”
萧正德的话让兰陵公主成功停下了脚步。
“如果看到如意郎君的女子再诚心祈祷,就会得到先皇后的保佑,让这对情人一生一世不会分离。”
这光宅寺原本是在萧衍的私宅基础上扩建的,这口井也是欷徽当年用来梳妆取水之地,后来萧衍就称呼它为“欷氏井”。
萧衍的妻子欷徽,即使在北朝也是一个传奇。
鲜卑女性多情亦善妒,加上女性地位高也有继承家产的权利,鲜卑女子未出嫁时,其母在家中教导的大多是该如何保证丈夫不纳妾、不出去沾花惹草,怎么掌握管家的权利。
虽说孝文帝汉化有一阵子了,但这种内部的传统还一时很难改去,所以不少鲜卑贵族往往感慨家中妻子如虎,羡慕汉人家族的“和睦”。
但萧衍的妻子欷徽在世时,竟以汉人女性的身份和地位做到了北朝女性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不但让萧衍为了她甘愿无后,甚至让萧衍在她死后这么多年里都没有再立后。
萧衍登基几十年,后宫都是没有女主人的。
兰陵公主用目光询问典客和褚向,见他们都点头确认是有此事,竟提出要去欷氏井看看。
她未必是想要看到什么如意郎君,只是出於对这位欷徽的好奇和敬意,决定去祭拜下这位传奇的皇后。
欷徽当年无子时,萧衍曾抱养过萧正德作为义子,虽然欷徽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儿子”,但萧正德确实在这个私宅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欷徽原本的住处并没有被改造成光宅寺的任何一部分,而是维持了原样,供萧衍偶尔过来凭吊之用。
不过萧衍也没有将这里封起来,欷徽当年的住所不允许进,院子里这口井还是可以看的,即便如此,这里在光宅寺的后院,所谓“年轻女子见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女子都能看这口井的,来的大多是宗室和官宦之后。
兰陵公主要看,萧正德又在,光宅寺的人当然不会拦着,於是一行人越过香火鼎盛的佛殿,只不过跨过一处有人把守的高墙,忽然就进入了这处偏僻的院落。
外面梵唱声声,里面寂静幽深,巨大的榕树遮蔽住日光,以铺天盖地的气势笼罩在众人头顶,在这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在这里突然停顿住了,所有人恍然间竟生出了一种超脱人世之感。
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人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没有说话,唯有萧正德到了这里仿佛更自得了,指着这个榕树、那个秋千,一个个如数家珍地开始介绍这里原本是什么样子。
虽然煞风景,但萧正德口才不错,他又在这里住过,被他介绍过的东西也似乎染上了传奇的色彩,加之兰陵公主只知道这人是临川王的王子,并不知道他以往的恶迹,听得渐渐入神后,不由自主就开始向他靠近。
“公主请看,这就是那口井。为了防止污染井水,平时这里都是被井盖盖起来的。”
萧正德一边兴致勃勃的介绍,一边热情地打开了井盖,露出宽阔的井口。
“这里的水依然还是清可鉴人,公主不妨来看看,是否能看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大概是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让人看如意郎君有些不自在,他还抱着井盖往后退了几步,让公主自己去看。
兰陵公主脸上露出一丝羞意,她毕竟是年轻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井栏,探出了头去。
这种事情说出来有几分少女怀春,公主的侍卫和使团人员人人都脸上带着笑意,不过并没有取笑她,也没有凑上前打扰她“找郎君”的乐趣。
那井栏有些低,兰陵公主要去看井里的水须得蹲着。她觉得蹲着不雅、干脆半跪在井旁,扒着井栏往下看。
谁料她刚微微伸出头,就觉得膝下一滑,还来不及抓紧井栏就惊呼一声,往井中跌去!
这一番变故实在让人措手不及,花夭刚上前几步,突然身子一个跟跄,等稳住身形赶到井边,公主己经跌了进去。
原来井旁的石砖、缝中遍布苔鲜,原本并不碍人,可不知为何有些地方沾了水,苔鲜遇水便滑腻无比,花夭心急之下并未察觉,差点栽倒在地。
这一耽搁,便让萧正德找到了机会。
他原本就离井极近,如今见公主落井,立刻丢了井盖纵身也往井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