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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郑之南和孙秀林在家里陪维维过了他三岁生日后,一起吃了午餐,郑之南对孙秀林说:“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找找你老姐妹打打麻将什么的,我带着维维去游乐场玩。”

孙秀林没有拒绝,因为她觉得今天难得之南抽空特意过来,私心是想让维维多和爸爸独处,这样才能增进父子感情,就点头同意了。

郑之南陪维维睡了午觉后,两人吃了水果,就带着水壶往附近的商场去。

维维喜欢玩碰碰车还有走独木桥之类的游乐设施,虽然只陪维维玩过几次,但这些郑之南都记在心里。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赵宝莹和郑笙逸。

这附近有家中医院,郑之南抱着维维从地铁里走出来准备往商场的方向走时,就看到赵宝莹和郑笙逸从中医院的大门里走出来,郑笙逸面色看上去有些怏怏的,没有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有活力。

赵宝莹和郑笙逸刚好往这边走,算是与往他们相反方向走的郑之南碰个脸对脸。

赵宝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郑之南,脸上有些诧异。

郑笙逸自然也看到了郑之南,主动跟郑之南问好。

“哥哥好,你来附近玩吗?”然后好奇的看着郑之南怀里的维维。

对於不认识的人,维维一向不怎么说话,转过脸抱住郑之南的脖子,没吭声。

郑之南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欲多说,继续往商场的方向走。

赵宝莹跑到这个区来看医生干什么?也没有开车,这么低调?

在郑之南思索的时候,赵宝莹扯了一下还在回头看郑之南的儿子说:“你怎么回事?人家都不爱搭理你,你那么主动干什么?天天把我的脸扔地上让人踩——”说完冷着脸往地铁口里走。

落后赵宝莹几步的郑笙逸刚要抬步跟上,就听到那个小孩叫了郑之南一声:“爸爸……”声音不大,但郑笙逸还是听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再次回头去看,看到郑之南用额头蹭了蹭那个小孩,还应了一声。

应声……所以,那个是大哥的孩子?

赵宝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郑之南,对於他怀里的孩子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但她也听到了那一声爸爸,跟郑笙逸一样回头望过去,看了个正着。

郑之南什么时候当爸爸了?

孩子还这么大了?

瞒着郑华当了未婚爸爸?

想到这里,赵宝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回到家就跟下班回来的郑华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今天我去老区那边,看到了你儿子,抱着个小孩儿,呵呵,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初你对我做的事情,你儿子又原样学了一边,搞大了人家女孩的肚子,大学都没毕业,就当了未婚爸爸。”

郑华扯开领带说:“胡扯八道,之南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小孩,还有,当年的事情别一天到晚提,你不烦,我都烦了。”

“你不信可以问笙逸,他也听到了,他抱着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叫他爸爸!”

“你去老区干什么?”郑华反问道。

赵宝莹被问到这个,立即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没声了,郑华最讨厌中医,说都是骗人的,但儿子最近老发烧,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她听说老区那边的中医院有个专家很厉害,就带着过去看看。

郑华看到赵宝莹的神情,瞎猜道:“你是不是又带孩子去看中医了,有病就去看西医,中医哪里有西医疗效快,笙逸发烧,你让他去检查一下身体,看医生怎么说。”

赵宝莹怕郑华又说她耽搁孩子,应下了,但还是继续提郑之南当未婚爸爸的事儿。

“你最好和郑之南好好聊聊,问问他孩子是怎么回事?孩子都两三岁了,你都不知道,他也从不解释一下,眼里根本没有你这个父亲。”其实未婚爸爸并不是赵宝莹关注的重点,她就是想让郑华觉得郑之南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总有一种,郑华并不看重笙逸,关於公司的事情,从未主动说过,这让她心里很慌,总忍不住找点茬。

关於赵宝莹说的话,郑华是不信的,依他对大儿子的了解,他绝对做不出让女友怀孕还生下来的事情,毕竟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从前那么乖,照赵宝莹说的话,大儿子不是19岁就当爸爸了?怎么可能?

虽然郑华下意识选择不相信,但儿子身边有个两三岁的小孩应该是真的,谁家的?

郑华纳闷寻思着明天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顺便关心关心儿子的近况。

那边苏燕丰在等待费毓差到蛛丝马迹的档口,等待的心急如焚,如果不是怕惹得费毓反感,他是真的很想把孩子和费毓的亲子鉴定拿给他看,让他知道那人的心机和手段,不过还好他烧了那份鉴定,不然真的可能忍不住。

在费毓调查郑之南的时候,苏燕丰也没闲着,叫俱乐部里的内线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郑之南的一举一动,把郑之南每天在俱乐部做什么都记录下来发给他。

其实费毓想了解郑之南和他有没有交集很简单,不过三天,下面的人就拿上来一份资料,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还是查出来,郑之南上高中的时候在会所的乐团做兼职,拉小提琴。

当看到上面说郑之南拉小提琴的时候,费毓恍惚了一下,时间过去了很久,可他依稀记得,似乎在会所里见到过一个神情总是落寞,不太爱笑的少年,那个时候费毓觉得有趣,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正是张扬青春年纪的孩子为什么会不爱笑,会眼神阴郁,偶尔看到他,会逗他几句,看到他露出羞赧的笑容后扬长而去。

后来他因为有事情,飞去了国外一段时间,大概有两个月才回来,再去会所,那个孩子就不见了,因为没怎么密切的交集过,诸事繁忙的费毓并没有在意,只是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丝涟漪,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再眼神充满阴霾。

原来是他?

他想起来了,他们竟然真的认识。

可是为什么在俱乐部里见到郑之南的时候,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就像他们从未见过一样。

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和从前变化太大,完全是两种气质,一个因为性格沉默冷淡,不是很有存在感,而现在从容自若,没有露出记忆中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而窘迫的神情。

谁能把现在的他联想到当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这完全是两个人,这种变化太大了,大到他在没有看到这些资讯之前,从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交集。

有过交集……

可他印象里并没有和他睡过,那孩子……

如果说没有交集,孩子像他是巧合,但现在有交集,就算他们没有睡过,那孩子像他就绝对有问题,这种概率学相关的问题,费毓不是不懂。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不想让人再查下去,更不想去拿那个孩子的毛发去和他检测。

他心里莫名沉甸甸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少年虽然不爱说话,却从来不仗着他对他的一点特别而作妖,虽然后来离开了,但他一直对他印象挺好。

可费毓同时也知道,不查下去才会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查完,该怎样就怎样。

孩子不是他的,他亲自与对方接触,不言明的表达自己的歉意,也会在其他方面补偿对方自己对他的猜测和误会。

若孩子是他的……

难道当年那个阴郁的少年,完全是为了接近他而伪装出来的吗?

想到这里,费毓终於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

因为他不想事情成真,他不想自己竟然愚蠢的被对方利用,甚至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有了一个与他有血缘的孩子。

费毓对助理说了一句话。

“查下去——”

等人退出去后,费毓放下资料,站在窗外看着俱乐部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当年那个羞赧偶尔被他逗笑的少年竟然如此富有心机,费毓第一次在没有查清楚真相的时候就希望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样,一切就都只是一场误会。

结果两天后,费毓的人告诉费毓:“关於孩子的出生报告和资料,院方保存的非常隐秘,除非硬来,不然没有其他办法。”

费毓没有勉强,直接让他们去做他跟孩子的亲子鉴定。

他不想再拖了。

在费毓的人查到医院想调取资料的时候,就有院方的族人联系了孙秀林。

“有人在查之南和维维,你和之南说一下,让他最近小心一点,可能是维维另一个孩子的爸爸在调查。”

这家医院是族人建立起来的,他们小心守护拥有男人生子的秘密,为族人们建立起一个避风港,所以有人调查郑之南和维维的事情,转身就告诉了孙秀林。

孙秀林听到可能是维维另一个爸爸时,心里叹了口气。

当孙秀林在想着等明天郑之南休息回来的时候和他说这件事时,又收到一份视频资料的费毓找上了郑之南。

这份视频资料是三年多前,郑之南扶着他回房间的走廊视频,关於这段醉酒后的记忆,在没有看到这份视频资料的时候,他对这段三年多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印象,但看到视频,他想起来那天喝醉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人在会所招惹还在拉小提琴的郑之南,他与朋友喝了些酒,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那么醉,听到喧闹声出来看个究竟,发现是那个不太爱笑的少年被骚扰了后帮他教训了对方一顿,特别是他看到对方还拉着郑之南的手腕,觉得很刺眼,很焦躁,将那人打个半死,他亲自上脚踹人这种事儿自从成年后很少见,毕竟不小了,不仅别人,他自己都觉得新鲜,所以还有些记忆,然后可能是热血和酒精混合在一起,酒意上头,后面就不记得了,但看视频,郑之南扶他回了房间,看仪态,就知道他醉醺醺的,郑之南好几次都差点扶不住,但还是勉强将他送到了房间。

然后……在里面待了一整晚,时间显示,淩晨五点半的时候,他才从里面出来,然后拎着小提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会所,据调察,当时给的借口是要准备高考,没有时间过来了。

与郑之南有没有翻云覆雨这件事,费毓完全没有印象,可是两人共处一室一整晚又不可能没发生点什么。

只是他努力回想了下三年多前,那天他睡到10点多才起来,下午就飞到了国外,然后待了两个月回来,等事情处理完再去会所,没有看到那个孩子,随意问一句,知道是备战高考,就没在意,从此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费毓的生活里。

费毓身边人来人往,总是热闹,哪里记得住曾经那个沉默寡言不爱笑的少年,然后时间一过就三年多,快四年。

他想,那一晚,他们必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一别多年再相遇他的身边有一个和他很像的孩子?结合时间,刚好是他们分开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费毓在写字楼的车库里等郑之南。

他发资讯跟郑之南说一起吃午饭,聊一聊一些旧事儿。

郑之南本来觉得一起吃午饭有些唐突,但看到聊一聊一些旧事后,就知道转捩点来了。

他等了那么久的剧情转折终於来了。

本来就是为了做任务,郑之南怎么会放下这次的机会,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旧事儿,原主和费毓从前认识?ok,获得了新的线索。

还以为在俱乐部是他和攻略物件第一次见面,看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旧事儿,但走一步看一步先。

看到郑之南远远地走来,司机下车为郑之南打开车门,郑之南微微弯腰坐进去,旁边就是依旧神情锐利淡然的费毓,费毓没有戴眼镜,因此那眼神中的锐利要比之前更加明显,甚至带着一点寒气,这才是费毓原本的气质吧?

郑之南不能否认这个男人充满了成熟的男性魅力,优雅,从容,矜贵,笑时如冰雪消融,那一丝寒气完全消失不见,或许是他想给他一种不疏离的感觉也未可知?

两人都客气的彼此问好。

一路上,郑之南没说话,费毓也没说话,颇有些暗潮流涌,随时都要爆发点什么似的,但意外两人一直都很平静。

费毓带郑之南来到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郑之南曾经做兼职的会所,而郑之南并不知道原主曾经在这里做过一阵兼职,所以他没有露出回忆往昔的神情,就完完全全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样子与费毓来到他定的包厢。

等服务生把东西都放好后,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

郑之南以为费毓会跟他说点什么,但只是跟他说这个菜不错,那个菜是招牌,可以品尝一下,绝口不提从前,就像他们真的只是来品尝一下新菜品似的。

就在郑之南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耐性了快,费毓终於说话了。

其实郑之南并不知道费毓在带他进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已经在心里感慨他的伪装是多么自然,简直无懈可击。

他已经开始觉得,孩子是他的几率很大。

费毓抆了抆嘴角,给郑之南添茶,郑之南礼貌的说谢谢。

“你真的没想起来我是谁吗?”费毓放下茶壶这样问郑之南,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说天气不错。

郑之南端起小小的茶杯,闻言看向费毓,笑着说:“我出过一次车祸,记不大清楚从前的一些事情了,我和费总从前认识吗?”出车祸是真,郑之南穿进来的那天就是在病床上醒过来的,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车祸不大,只是轻微脑震荡,但当个借口也够了。

费毓知道他出过车祸,也知道他休学过一阵子才参加的高考,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这家会所还记得吗?你以前在这里做兼职,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你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错。”知道郑之南是那个孩子后,与他相关的记忆正一点点的苏醒,原来不是遗忘了,只是尘封在了记忆深处,需要一个钥匙将那关於他的记忆盒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