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岚止明明从来都看不懂凤曦，他明明从来都不爱兰凤曦，他明明爱的是那个更为适合他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在这一晚，他忽然很想问她一句话。

凤曦，你爱过我吗？

……那个会抿唇浅笑会在他闹得过分时说一句『岚止，闭嘴』的小凤曦。

凤曦，你爱过朕吗？

……那个自从成为皇后之后，笑得清冷克制的凤曦。

你，爱过我吗？

他看不透她，哪怕直到这最后一刻，他依旧看不懂她。

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蒙着薄雾，帝都第一美人的兰凤曦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只留给他一声轻叹，「谁知道呢。」

……

当大火淹没凤栖宫，当传旨内侍惊慌失措的捧着他赐给她的鸩酒闯入御书房时，他才第一次明白这个女人有多决绝高傲。

她这一生都被兰家束缚，为了兰家嫁给他，为了兰家成为皇后，甚至当看清只有她死才能保全兰家时，她离去的毫无半点犹豫，甚至不给他与她合葬的机会。

哪怕他已经写好旨意，在她逝去后以皇后之位葬入皇陵，等他百年之后死同穴，她也不屑——

这般的决绝高傲，不余半点余地给他。

哪怕死亡，她依旧是那个帝都第一美人，是那个兰家备受宠爱的尊贵嫡女，却唯独不是他的皇后，不是他的妻！

他爱她吗？哪怕是至今他都无法回答。

只是那些他以为早已忘记的时光，原来只是斑驳掉色的被藏入心底深处。

一碰触，疼到入骨。

「陛下，陛下！您的手流血了……」

内侍惊慌失措的声音让岚止回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血染红的圣旨，上面『兰氏凤曦，朕之皇后，葬入皇陵』几个字……红的刺眼。

他定定的看着这旨意，然后忽然抬手将它扔入火盆。

「陛下……」

侍奉了帝王岚止一辈子的内侍，听到自家主子似乎略带颤音的念道，「下旨，兰氏凤曦，家承钟鼎，誉重椒闱，贤良淑德，德才兼备。朕……朕特许以兰氏嫡女之身份葬入兰家……」

内侍感觉主子的声音抖得厉害，他吓得头都不敢抬，匍匐在地上挤出声音，「陛下……陛下……这於礼不和，出嫁后的女子从没有入世家祠堂的先例，更何况是废后兰氏……」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内侍趴在地上好久，才哆哆嗦嗦的抬眼。

一抬眼，就被帝王岚止那冰冷暴虐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吓住。

然后，他听到自家主子一字一顿的说。

「谁有意见，亲自来跟朕讲。」

……

这一集的播放创造了如画江山播出这么久以来的最高收视，从播出到一半开始电视机前断断续续的开始嘤嘤嘤，哪怕是之前喷白染喷的起劲的人也觉得眼睛涩涩的，好像进沙子了！

等播放到火烧凤栖宫，播放到帝王岚止那颤抖隐忍的声音下旨，播放到他一字一顿的说撂下最后一个话时，整个屏幕前都泪奔了。

许多人默默对着电视机哭了好了一会儿，哪怕这一集已经结束，电视里面放的是欢实的广告都无法让人从悲伤中出来。

如画江山之前的那些画面一一闪过，他们似乎跟着帝王岚止一起回忆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时光。

那个国色天香、美绝人寰的女子，那个雍容贵气、低眉浅笑的世家嫡女，就这样碎成一片片，以一种惨烈决绝的方式告别这个世间。

她的死，保全了兰家，成全了帝王和女主被永世传唱的帝后恩爱，成就了帝王的野心，从此朝堂内外，皇权独大。

惊才绝艳的帝王岚止从此毫无顾忌的征战四野，扩张版图，哪怕有人妄议他是暴君，他也不在乎。

因为那个会给他喊停的人不在了，他的野心再也无人能左右，终有一天成为了皇朝历史上那个备受争议的千古一帝。

*

这集刚播完时，余华就很留意网路动向。刚刚看到那么高的收视率他觉得网路肯定爆炸了，结果上网一看，不对啊，怎么这么平静？

他不死心的又搜索了各大论坛，各大网站，结果除了几个媒体号发的『恭喜如画江山收视率再创新高』的动态外，就没有别的了。

他挠了挠头，这下真的有些担心白染了，「难道那些人对白染抵触这么深，这一集都跳过去没看？」

想当初他看剪辑好的成片时都哭成狗了，他一个大男人本来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细腻情感，结果架不住白染和裴谦修那爆发式的表演啊。

之前白染被黑那事他也知道，他挺不好意思的，那天还是他放媒体进来的。

本来他要出面替白染澄清，但被白染拒绝了。想到越描越黑什么的，他也就放弃了。还想着今天这集播出后能好点，结果看来是白瞎了。

余华很失望的关了电脑去睡觉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几个小时之后，整个网路井喷式的大爆炸。全部都是关於白染、裴谦修、岚止、凤曦的话题。

一群网友大半夜不睡觉，发帖子的发帖子，剪视频的剪视频，还有哭的呜呜呜呜，吼着要给编剧寄刀片的。

【小小鱼：我刚哭了好久，现在眼睛还是肿着打字。太虐了，太虐了，以前就觉得岚止和凤曦之间不可能没有爱，果然他们之间的爱只是太复杂，太纠缠，只怪生在那个皇朝，只怪身不由己的皇家。呜呜呜呜，我控制不住了，让我再去哭一会……】

【霹雳啪啦：我是岚止X女主CP党，但今天看这集不由自主的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凤曦似乎没那么讨厌了，看她和岚止最后对话那一幕，我的心都是颤的。】

【小桃子：心疼裴影帝，心疼岚止大男神，也许他的心太复杂，也许他还没弄懂爱，就错失了它。可是在凤曦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这太虐了，我要给编剧寄刀片！】

【咕噜：楼上克制一点，虽然我也觉得很虐，但剧中整篇都没有任何一次提及岚止爱的是凤曦，岚止也从来没亲口说过，凑CP也别太用力。】

【泡泡跑：就是从来都没说过，这才虐啊！青梅逝去，独留竹马一人，从此你成了我心底不可碰触的疤痕。这意境比天天喊什么『我爱你』带感多了！】

而在白染的粉丝私人圈子内，显然大家也都无心睡眠，大半夜的开始冒泡。

【欧尼：都睡了？】

【张大小姐：睡你妹，老娘哭的稀里哗啦的。】

【白公子：嘤嘤嘤，小凤曦他不要你，我要啊，来我怀里！欧大尼你哭了没？】

【欧尼：别那样叫我！我才不会哭呢！就是眼睛不太舒服，刚去冷敷了下。】

【啤酒花：……你们现在觉得我说的对不？裴影帝和小染染站在一起的画面，美的让人心碎！】

【众人：……】

心碎到想杀人，是不是太凶残了。

*

就在一群人哭天喊地中，第二天一篇帖子爆红於网路，直接将这虐点推到最高。帖子的主人是个资深美食博主，平时都是发发美食视频什么的，拥有一批数量不小的死忠粉丝。

这天早上死忠粉丝按例刷大大微博，结果刷出来一篇帖子，还写的老长，题目叫做『我将逝去，愿君永恒』。

每一个点开帖子的人，怀着平静好奇的心情点开，然后泪奔心碎的扑出来。尤其是一直追着如画江山看的人们，更是各个哭成泪人。

各路网友怒刷博主。

【——大大你太不人道了，我哭了半晚上好不容易早上才消肿，这下又肿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手贱点开，你说我为什么要手贱点开！】

【——大大真是深藏不露，作为一个美食博主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文学功力，你这帖子分析之精辟，撩人泪奔的文笔，简直就好像是凤曦把那最后未说完的话说出来了！】

【——给大大点赞！真的写的好棒啊！凤曦的确就是这样的人，她对岚止的感情是复杂，就像她自己说的，爱不爱，谁知道呢。但她最后的死从另一个方面看何尝不是成全了帝王岚止的野心。凤曦是看的最清楚的，她的死，让他从此再也不用左右为难，让他君临天下。我将逝去，而君永恒，这句话大爱啊！】

【——大大，你暴露了，你果然是小染染的骨灰粉吧。这分析字里行间都透出你深深的爱啊，哈哈哈哈哈。】

……

网友很快将这条微博刷上了热门，在众人一片吵闹声中，一个眼尖的网友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众人纷纷骂他神经病，别刷屏。

这网友哆哆嗦嗦的回复：『不是我故意刷屏，你们看啊，帝王岚止给这个微博点赞了！』

众人看着他发出来的截图，全部静默了。

然后众人疯了一样奔去裴谦修的微博，果然看到了点赞美食大大微博的动态。这下粉丝和路人都激动了，还不等他们打鸡血的追问，就看到裴谦修的微博刷新出最新一条。

【裴谦修：凤曦，你爱过朕吗？@白染】

这下全世界都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