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听到这里就问:「这个卫仪和李言是什么关系?还有卫仪这一次跟蜀王在一起吗?」
谢妙容回答:「奇怪的是,按理说这个卫仪是蜀王的心腹,像是这种行刺皇帝,谋划夺宫夺位的事情,他应该在蜀王的身边的,结果据阮姐夫审问那些亲随的结果,却是这个卫仪居然没有跟蜀王同行,说不定还留在蜀州,作为策应。」
「他能策应什么?难道是蜀王在蜀州另外训练了私兵,只要蜀王在建康一得手,那卫仪就会率领私兵策应他,比如说攻打楚王封地还是挥兵东进,将这些私兵变成蜀王的亲随禁军。」
「也许有这可能,不过,我已经派了一部分禁军在周坦的带领下去蜀州,帮着贺牛调查蜀王,卫仪,李言等人。郎君,难不成你没有发现,卫仪和李言等都是蜀州的人,而蜀王也是去了蜀州就藩,才变了吗?」
萧弘嗯一声,接着说:「所以,朕怀疑在蜀州藏有特别恨朕的人。」
谢妙容:「我怀疑这个卫仪和李言都是受人指使,你看他们两个,一个成为了蜀王的心腹,一个成了淮王的心腹,而卫仪和李言之前认识,李言到了建康接着成为了淮王的伴读的机会,先是勾引淮王,让淮王跟他关系变得异常亲密后。再将淮王亲生母亲周氏是谁,以及在何处等事情告诉了淮王,完全能够想到,淮王在见到了周氏,周氏也会向他灌输一些她对你,还有对我的仇恨。淮王身边都是这样别有心机,挑唆他的人,他最后答应跟蜀王合作,两位王爷互相合作,在珈蓝寺针对我,在皇家猎场针对你的谋反的阴谋就产生了。最后还实施了。你都不知道,在皇家猎场,在你出事后,淮王在十四郎和十六郎身后拔剑,意图和随后返回的蜀王一起将他们两兄弟杀死,十四郎和十六郎奋力抵挡,十四郎为了护住弟弟,被淮王刺伤,要不是贺牛带着禁军及时赶到,恐怕十四郎和十六郎两兄弟就得死在那里……」
说到这里,谢妙容的声音明显带了哭声儿,不过,她很快明白不该在重伤在床的丈夫跟前说这个,也就抿抿了唇继续说:「所以啊,你看,这起事件的起因都在卫仪和李言身上,不是他们挑唆蜀王和淮王,这一次他们谋反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不想,萧弘却道:「或者正因为他们两个把这脓包提前戳破了呢?我适才想,要是蜀王和淮王在二十年后再做这样的事情,而我又不在其位了,皇位上坐得是卓儿,皇后位上也不是你,你说卓儿和其皇后能应付得过来吗?二十年后,蜀王和淮王的羽翼远比现在丰满得多。说起来还是那在卫仪和李言身后的人太等不得了,要是再多等二十年,不保其谋划不成功。我想,也许我得感谢他呢!」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了冷笑声。
接着他让谢妙容帮他传旨,让虎贲营再去一部分人去蜀州,查抄蜀王府还有蜀王继妃华氏所在的华家及其姻亲,另外全力抓捕卫仪。
两个多月后,当萧弘终於可以下地行走,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
贺牛,周坦等人从蜀州回来了,他们奉旨查抄了蜀王府,还有华家,以及抓捕了在蜀州跟蜀王和华氏相关的一些人。
等到他们两人将那些抓捕的人大部分送到诏狱去关押审问之后,两人就一起进宫来见了皇帝萧弘和皇后谢妙容。
他们两个将此去蜀州办差的所有经过都详细说给了帝后两人听。
「原来蜀王之母早已经疯癫了,据王府里的人说是在三年之前,就是卫仪进了蜀王府一年后。於是后面没有人再能劝谏蜀王,还有所谓的原来的蜀王妃闵氏因为难产亡故也很可疑。伺候蜀王妃生产的接生婆说,蜀王妃很容易就生下了小公子,只是后面吃了一碗糖水蛋后就不成了,在这之前,蜀王妃和蜀王感情不和,激烈争吵过。更可疑的是,蜀王妃就这么奇怪地死了,蜀王都没有派人查过这事情,反而对外面说,蜀王妃是因为难产,产后失血而亡的。过了一年,蜀王就续娶了华氏为继妃。这个华家的确是蜀中大族,其家主的夫人姓李,她的堂弟是个教书的先生,名叫李桓,也续娶了一个女人为妻,这个女为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就是李言……」贺牛缓缓道。
谢妙容吃惊:「原来李言竟然跟华家有这样的关系。」
周坦在一旁嘿嘿一笑,说:「陛下和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那个卫仪跟李言竟然是亲兄弟。」
「什么?」萧弘和谢妙容齐齐一惊,接着就要周坦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坦:「李言的母亲在嫁给教书先生李桓之前,还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被她送给了蜀州一家没有儿子的人做义子,然后她嫁给了教书先生李桓,其实,她肚中还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所以,李桓的头一个儿子早产了,只有八个月就生下来了。李桓并不知道他的长子竟然是个遗腹子,李桓的前妻因病亡故,只给他留下个女儿,所以他很宝贝这个早产的长子,从小就教他读书,李言也很聪明,学得很好。这也是为何后面他以区区十六岁的年纪参加陛下主持的科举考试,一下子就能考中前三甲的原因。」
谢妙容问:「这个卫仪和李言的母亲是谁?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人我们应该认识,因为她肯定跟我和陛下有仇。」
周坦点头:「皇后娘娘说得不错,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桓密娶的妻子,阮家十二娘,阮明月。」
萧弘听了陡然一惊:「原来是她!当年我斩杀桓朗,以及令手下杀了桓密后,突然想到阮明月带着一个孩子祈求我不要杀桓密,后来桓密被杀后,我让手下的兵士去搜捕她,却被她逃脱了。这么多年,阮家和我们都没有她的消息,却没想到她居然逃去了蜀州……」
谢妙容接话:「是啊,她逃去了蜀州,没有隐姓埋名生活,还将仇恨的种子撒到了两个儿子心中,让他们步步谋划,意图复仇。这一次真是好险,要是周氏不是那么大意,我家十七娘被她制住,我难保不为了女儿听她的,大开宫门,由李言控制的丹阳尹的那些兵就会进入宫中,那样一来,皇帝在劫难逃,宫里也会经历一场杀戮。这会儿,想起来,还让人后怕。」
「那个阮明月,还有卫仪都抓住了吗?」萧弘问。
周坦:「抓住了,不过,因为阮明月和卫仪都跟阮献有点儿关系,所以微臣将他们母子扣在军中,还没有交到诏狱里去。」
萧弘吩咐:「将他们投入诏狱,朕要亲自去审他们。」
「是,陛下。」周坦答应。
随即他和贺牛起身,却步退了出去,按照皇帝的旨意去提那两母子进诏狱。
次日,萧弘和谢妙容两人一起去了诏狱,在一块特别开辟出来的监区,关押着这一次谋反的蜀王和淮王以及周氏等人。
诏狱里面早就准备好了一间刑讯室,室内摆放了两把椅子,供萧弘和谢妙容坐。在他们前面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许多口供。
阮献等到帝后两人来了坐下后,就按照皇帝萧弘的要求,先将阮明月和其子卫仪和李言带了上来。
阮明月见到了萧弘和谢妙容只是冷笑,说老天爷不长眼,让他们没死,至於她对於自己唆使儿子们做出的挑唆蜀王和淮王做出谋反之事,全部都认了。至於为何自己这么多年不放下仇恨,她只说,荣华富贵她已经享受过了,留着命不死就是复仇,她永远忘不了丈夫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的情景。并且,儿子为父亲报仇那是天经地义。若是杀父之仇能报,不定大齐最终还会落入桓家之手呢。
谢妙容和萧弘这才明白,原来阮明月和其两子并不是想要报桓密被杀之仇那么简单,要是他们的谋划成功了,以后的淮王和蜀王怕也会被他们算计。他们不但想要复仇还要复国。
「将这个疯妇拉下去,好生看管,朕要亲自看着他们母子身首异处!」萧弘冷冷道。
狱卒便上前将阮明月拖了下去。接着萧弘和谢妙容又审了卫仪和李言。特别是李言,萧弘无比痛恨,认为他害了自己的一子一女,所以,对於他,萧弘决定要将他淩冲处死。
接下来就是周氏和淮王了,对於这两人,萧弘发话了,会让他们留全屍,等到案件全部审理结束,执刑时,将会赐白绫将他们绞死。周氏和淮王还流着泪请求萧弘赦免,萧弘长叹一声,说这已经是宽待他们了,只怪他们不守本分,心比天高……
至於蜀王和蜀王继妃华氏,萧弘略微审问了几句,就让人将他们带下去,等待着两人的将会是枭首示众。
将这一谋反案全部审结后,萧弘和谢妙容肩并肩走出了诏狱。
夏阳耀眼,两人一出诏狱,他们就被如此灿烂的阳光晃花了眼。萧弘伸手过去将她的肩膀拦住,两人毫不畏惧这种灼热,反而觉得身后的阴暗终於被这烈阳给包裹,顿生惬意和轻松。
「十五娘,走,我们去看望青凤,再叫上儿子们,我们一家子明日去会稽一游。我去陪岳父钓鱼,你去陪岳母采摘瓜菜。」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