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树根与李桃儿这第一对,暗藏了心思的儿郎淑女也蠢蠢欲动,有两个没看上受过伤的弟兄,而是与新兵情投意合,钱娇娘也都让她们嫁了。只是有的害羞,有的生性内敛,有的揣测心思许多一时半会不能成,但总归朝着好的一面去了。只是邢慕铮还嫌个把人有歪心思,爽性叫美人们都搬到原来的宅子里去住去。自给自足,若是去了兵营里帮忙的,按份贴补。
多数美人都欣然接受,只有几个自恃甚高者成日伤春悲秋,哀命运多舛,并且拒绝与她们同流合污,成日还绞尽脑汁想法子给邢慕铮送信,表以寸心。其他人都懒得搭理她们。
玉州一带有祭花神的习俗,先前由知州夫人带领众女于花神庙拜祭,今年知州夫人上请领主夫人钱娇娘带领。邢慕铮替钱娇娘应承下来,钱娇娘原只是听说过花神祭,但她从未见过。山楂是本地人,小姑娘开心得不得了,不过不是因为上午的拜祭,而是夜里于花神林举办的花林宴。彼时玉州的年轻男女都会头戴花冠,去花神林载歌载舞,若是小伙子看中了姑娘家,亦或姑娘家看中了小伙子,都可抛上一枝花给对方,若是两边都看中了,那就成就了姻缘。已婚的儿郎妇人们也可陪着家人参与庆贺,不过得戴一副面具,以示自己婚配。钱娇娘一听来了精神,忙招手道“去跟侯爷说一声,叫营里没成亲的弟兄们拾掇拾掇,还有去告诉老宅子那些姑娘们,她们谁愿意去都能去”
“夫人,您这是”碎儿眼珠一转。
钱娇娘笑道“这不是天赐的大好机会,给那些个藏藏掖掖的推上一把”
红绢听了也笑道“这还真是”
山楂也抚掌附和,碎儿想了想却犹豫道“可是夫人,花林宴那般多人,这万一有其他儿郎看上了咱们那些美姑娘,这可咋整”那些送给侯爷的可都没有丑的哇
钱娇娘道“那不也挺好的咱们也不说非得就要强迫她们与营里的弟兄成双作对,这都是缘分。若她们的缘分在这花林宴上,也是美事一桩。话说兴许也有花林宴上的姑娘们看上来那些弟兄,也都说不准”
邢慕铮很快让人回了话来,说是一切交由夫人安排。
隔日大早,钱娇娘着靛蓝翟鸟服,领着众女眷去花神庙祭花神。领主夫人头回现身主持大局,许多妇人小姐都慕名而来,今儿的花神祭犹为热闹。钱娇娘其实心头很是紧张,好在知州夫人谢苗氏是个体贴细致的人,她自知钱娇娘从未操持过,不着痕迹地在一旁适时引导,让钱娇娘领着众人顺利完成了祭祀。
祭祀过后,钱娇娘与谢苗氏游花神庙,谢苗氏讲解玉州花神祭来龙去脉,钱娇娘问起花林宴,谢夫人却是不太清楚了,她道“这些都是百姓们自发热闹搞的事儿,但凡体面人家的女儿是不能够去的,只因这宴流传已久,又能促成男女婚配,玉州人丁尚少,因此老爷便由了他们去。”
钱娇娘这是听明白了,这些是给那些个不需门当户对的姑娘小伙开的。她道“我倒也认为是桩好事,姑娘小伙既要成亲,总归先前见一见看看缘份,否则两眼一抹黑嫁了娶了,发现自己不喜欢这个人,这一辈子就没甚滋味了。”
谢夫人道“这哪能够,女儿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日子久了有了娃了,不都有滋味了”
钱娇娘笑笑,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谢苗氏略显错愕,不知如何接这话。幸而钱娇娘又道“我会叫府里没成亲的姑娘们都去见见世面,还有侯爷营里头的将士们,都去。谢夫人替我说一说,问问体面人家的女儿哪个愿意去,她们既不抛头露面,戴个面纱也是成的嘛。”
谢苗氏听了,心有略有为难,但总不能拂了领主夫人的意思,“我一会就去与她们说一说。”
钱娇娘回了府里,将红绢等未成亲的丫头全都打发去花神林玩儿去了,并且还让她们将周翠莲一齐叫上。只没让她们叫赵瑶茜,赵家小姐的身份很是特殊,钱娇娘一般是不过问的。等将人都打发出去了,她转头一本正经对邢慕铮道“哎呀,我仔细想想,我的确还是不放心那些个人,我悄悄儿去瞅瞅,出了事也好就地解决。”
钱娇娘以定西侯夫人的身份去,不能尽兴是其一,其余人得知她身份怕也放不开。因此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等人都走了,她再换身衣裳自个儿去玩。
邢慕铮意味深长地瞅她半晌,瞅得钱娇娘都有些心虚了。邢慕铮才问道“夫人此去,应是戴面具的罢”
“当然。”钱娇娘挺挺胸。
邢慕铮便满意了,“你去看看也好,叫春五陪你去。”邢慕铮一招手,一个大丫头打扮的冷面姑娘走了进来,邢慕铮让她见过钱娇娘,并对她道“她是替代冬生的,会些武功。”
“春五成亲了么”钱娇娘一出口自己都好笑,敢情她这段时日当红娘当上瘾了,见谁都问这一句。
春五眼中略显错愕,她转头看向邢慕铮,邢慕铮道“她身上还有些事儿,你倒不必急着帮她找。”
钱娇娘闻言多看了春五两眼,并没有追问下去。她招招手,让春五跟她去屋里换平民衣裳。邢慕铮还站在堂屋里,钱娇娘回头看了一眼,客套问道“侯爷也去玩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