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邢慕铮独坐在皇宫御书房旁的静室里,面对一盏孤灯。泰康帝今日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大发雷霆,要他在御书房跪了一下午,又要他在此彻夜思过,直到想明白了才能出这静室。邢慕铮脸上看不出什么忐忑,手里拿着一本泰康帝留下的道德经,只是半晌不曾翻一页。他寻思着钱娇娘得知他被软禁了当是何等情状,想来想去,大抵是没有伤心难过,只是拍桌骂他狡诈罢。才思及此,他就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不免失笑。
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这厢钱娇娘听说了邢慕铮被软禁在皇宫里,气得直拍自己大腿,直嚷嚷着上当了。她着实觉着自己大意了,邢慕铮被软禁,该是多好的机会,她若是现下去添把柴加些火,那不是将邢慕铮逼上绝路了么偏生她又应承他啥事也不能干
清雅也很是稀奇,“娇娘,莫非你知道侯爷要被软禁,因此让那事儿先停下来”清雅说的那事儿,是钱娇娘去雾灵寺那日就准备好的计策。
钱娇娘唉唉作叹,“我若是知道他要被软禁,就更不想让那事儿停了”
“那你为什么”
“唉,我着了道儿,不提也罢。”钱娇娘颓废摆手。可惜了,怕是惟一一个大好机会
清雅瞅她半晌,犹豫问道“你真不担心侯爷他可是被软禁了。这伴君如伴虎,保不齐侯爷就要掉脑袋了。”
钱娇娘冷笑一声,“我担心他,不如担心我自己。”她一转头叫红绢进来,“赶紧去问问洪大爷,咱们什么能走”
然而钱娇娘不担心,却有一个人担心得一夜没能安眠。第二日一大早,建安公主就让奴仆备了马车,连花瓣也不洒了,排场不顾了,匆匆赶到皇宫里。泰康帝正在太后宫中品尝新上贡的干果,见她来了笑着招手,叫她也来吃。
建安公主匆匆行完礼,就抢在母后前头开口质问泰康帝“皇兄,定西侯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何要将他软禁起来”
慧慈太后闻言也大吃一惊,但她一生小心谨慎惯了,便是皇帝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会多开口,只是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泰康帝。
泰康帝挑眉道“小妹,你这消息来得很快呀”
建安公主气得跺脚,“皇兄,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您还跟我打马虎眼您总不能是为了昨儿太子府里的事儿罢”
“太子府昨儿太子府发生什么事了”泰康帝问。
建安公主顿了一下,支吾道“没,没什么大事总而言之,定西侯到底哪儿冲撞了皇兄,让您非得软禁他不可他可是咱们燮朝的大将,皇兄此番作法太让臣子寒心了”
泰康帝听了也不恼,他捻捻胡须,转头对慧慈太后道“母后,朕寻思着,实在该替建安招驸马了。”
慧慈太后忙点头,“对,对,皇帝说得对。”
建安公主气得直摇太后,“母后,您听听皇兄说的什么话我与他说正事儿,他就知道打趣我”
慧慈太后被她摇得脑袋上的珠花都快掉了,她唉唉道“你的终生大事,怎么能是打趣你呢”
建安公主原来有一个订了婚事的驸马,正要成亲时驸马的父亲去世,驸马按制守孝三年,泰康帝原是想退了这门婚事另寻驸马,建安公主却不让。等三年期快满,二人正要成婚时,那驸马又突然暴毙死了,后来泰康帝又替她招了一个,不想成亲前又死了。建安公主的婚事因此一拖再拖,至今也未嫁出去。她自己竟是不急,反而慧慈太后天天在宫里拜菩萨。
“我不嫁,我要一辈子当姑子,陪母后”建安公主赌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