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打开剑匣。
刹那间,“一条弧线”从剑匣缝隙中溜滑而出,飞向天空。
澄蓝光芒照耀了欧阳戎的脸庞片刻。
抬头只见,一条蓝弧,悬浮在大殿上空,飞速自旋起来,产生气旋,搅动殿内香烟。
同时伴随着一阵阵莫名的颤栗,澄蓝的剑气肆意绽放,光芒遍布大殿。
用剑主的心神感应了下,欧阳戎皱眉,有些诧异。
他不是诧异小家伙的雀跃兴奋。
而是诧异……它正在吞吃大孤山近百年积攒的浩瀚香火气!
如长鲸吞海。
……
大雄宝殿,后殿。
连香都没有敬,就走进后殿停屍堂的李栗一行人,此刻表情各异。
前方正殿处隐隐传来善导等僧人们的渡化诵经声。
不过堂内众人没几个在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正在开口的波斯商人低声的讲述上。
“竟然还是一口新鼎剑!”
轻佻道士甚是惊讶:“岂不是代表一篇新剑诀出世,执剑人绝脉又能拔高一品。”
李栗沉脸点头,环视了一圈大堂内众人。
有些详细信息,此前在路上不方便讲,现在到了地方,必须透露一些,警醒众人。
青年道士收敛些许轻佻神色。
对於山上顶级练气士势力而言,一篇新剑诀的重要程度,有时候不太亚於一口神话鼎剑。
因为新剑诀是真真切切的拔高上限,对老牌势力而言,讲究的是一个传承有序,因此有充足的时间收集剑诀,耐心等待。
而对於个人,也就野生执剑人而言,光阴有限,当然是鼎剑最重要,剑诀什么的,东拚西凑,都不一定有机会集齐,新剑诀、老剑决无所谓,能帮助破品就行。
轻佻道士新奇道:
“此前还以为是一口老旧的传奇鼎剑来着,原来是新的,还有剑诀和鼎剑神通未出世,难怪你们卫氏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回,和咱们透露有执剑人要对付,都说的支支吾吾。”
说到这里,他不禁奇怪问:
“可如此神器,你们卫氏是怎么落入敌手的?之前不还是在那什么王府六公子手里吗?”
李栗心情奇差,恨恨道:
“之前那个六公子是假的!现在看,六公子恐怕早就遭受了不测,还有丘先生也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但八成与浔阳王府和欧阳良翰有关!
“至於他能假冒六公子之手段,我见过一个,是曾经龙城县柳家供奉,一位方术士的海外奇术,此人后来落入了欧阳良翰和县衙手里,这手段可能被他们拿到,用来糊弄咱们。
“眼下消息已经传去王府,等魏王知道六公子遇害的事,我吃不了兜着走,得提头去见。
“现在已犯重罪,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拚一把,揪出凶手,抢回鼎剑,将功抵罪,这也是为何带诸位冒险来此地。”
“栗老板怎么确定有人守株待兔?”
李栗眯眼:
“很简单,敢用鼎剑杀人,屍体过了这么久,都不处理,不是等着咱们来是干什么,欧阳良翰不可能这么蠢。”
轻佻道士摇头,指着赵如是屍体:
“不一定,屍体上没有剑气残留,这口鼎剑不简单,伱不说是鼎剑所杀,我们都没看出来,估计老秃驴也没看出来,喂,你说是不是。”
密印头陀表情枯寂,望着死屍。
轻佻道士:“所以此人用鼎剑杀人,倒也不怕暴露。”
李栗摇头:
“但我能看出来!能在光日化日之下,当众杀人,来去无踪,最有可能的就是神话飞剑,御剑而飞乃是神话鼎剑的特权,修为越高灵气越多范围越大,乃至千里取人首级……否则正常剑修,谁能将剑脱手,闹市取人首级?
“不过没人看出来倒也正常,毕竟是神话之物,哪怕是彩裳女官查案估计也一时想不到这里,但我知道浔阳王府有鼎剑,此事还不是一目了然,欧阳良翰可能也知道我知道,
“说不得,对方就是吃准了我能疑心,会跑来调查,想要设局!”
“否则,按搭配,龙城县、是浔阳王府的人把持,按道理不可能遗漏这个,所以只有这一种可能。反正不管如何,这副被鼎剑枭首的屍体,总是一个漏洞,哪怕没有剑气残留,也是马脚。
“就算是我多虑了,也没关系,正好带屍体走人,今夜且等一等。”
密印头陀眼不睁的开口:
“阿弥陀佛,当初那个六公子,贫僧远远见过,离开时,贫道观他使用灵气流露的气息,当时应当是淡蓝九品。”
轻佻道士点头,有些兴奋:
“才九品执剑人就敢这么跳?而且就算让他八品,乃至七品又如何,咱们得了提醒,有所防备,得看他还怎么布剑杀人,当真是稚童持金露於人前。
“小道要见识见识,一位下品执剑人,能有什么招。”
李栗点头,认真叮嘱:
“没错,小心点他的招,若是此前信息没错,此人杀了六公子,截胡走的剑诀,是寒士的《归去来兮》,王府有过记载此神通的布剑过程,等会儿稍有异常,就离开布剑范围。
“需要悬於敌人头顶,剑光覆盖才能让人落头。
“我在龙城时,见过冒牌六公子展示的鼎剑,匠作的模样十分清楚,已经命画师画了出来,你们看看,记住此剑,带回记得多看看头顶。”
“匠作?这真名有意思。”轻佻道士点头,满脸兴趣:“怎么是条‘弧’?这是何模样。”
“其实还有长生药剑诀,我其实吃不准他伪冒六公子说的云梦泽剑诀之事,是不是假话,是不是半假半真。
“但如果如大师所说,当初只有九品,那看来还没有习得新剑诀。倒是个好消息。”
“好!”
鲜卑汉子突然问:“若是对方不只是一个执剑人来,还有后手怎么办?例如一些护剑者。”
“且不说他们浔阳王府刚刚起复, 能有什么护剑人。就算让他们去拉拢显赫上宗,他们也不敢,若是暴露新鼎剑的事,不说各家争夺,至少当今圣上,就要让离闲交出来,而且说不得还要不满此前窝藏。
“自己上供,和被逼着上供,性质可完全不同,既然此前浔阳王选择隐瞒了新鼎剑,那就是有私心!”
轻佻道士陇袖好奇:“所以那浔阳王此前为何不主动上贡鼎剑,搏天子欢颜?说不得还能直接返回京城,得皇嗣之位。”
“谁知道呢,毕竟贪心之人不少,毕竟是鼎剑啊,谁舍得放手,此事是一步错步步错,只能隐瞒下去了,也说不定,若是今夜拿不到鼎剑,下下策,咱们也能将赵如是的屍体带回,交给司天监,正告浔阳王府窝藏新鼎剑,陛下定然不满。”
李栗冷笑:“至於今夜,他有后手又如何,咱们难道就没有吗?”
除了闭目念经的密印头陀外。
轻佻道士与鲜卑汉子不禁面面相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