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慢条斯理地道:“叫你回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你这一身穿着打扮不合规制。”就指点江山道:“这凌云髻不是你一个丫鬟该绾的发髻,而这支金步摇更不是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该戴出来的。回头你自己去找管嬷嬷,叫她好好教你作为丫鬟的规矩,该如何穿着打扮,又该怎么伺候主子!”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是二爷身边的人,更要注意这些细节,莫要叫人觉得咱们蘅芜苑是没有规矩的地儿。”
庾璟年听得连连点头,凌雪这才怀着满腔怨愤退了下去。
庾璟年无奈地一叹:“从前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怎么竟变得这样不懂规矩了?”
沈沅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二爷若是心疼了,大可免了对她的责罚!”
庾璟年听见她这酸溜溜的语气就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大力搂进怀里,刮着她的鼻子道:“这是醋了?一个丫鬟的醋也要喝,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羞不羞?”
沈沅钰便恶狠狠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你是我的男人,莫说是一个丫鬟,就是一只母蚊子靠近你,也休想靠近你。况且……我还没有收用了你,总要有些危机感的!”
庾璟年差点儿喷了,“收用?你把爷当成什么了?再说了,又不是我不让你收用。是你自己没那个本事收用,怪得谁来?
沈沅钰道:“不行,反正你的人你的心都要是我的,一点儿不能分给别人!”
庾璟年摇头苦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见沈沅钰赖在他身上连连不依,这才又笑道:“行行行,日后我连一只母蚊子都不靠近,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沈沅钰这才笑逐颜开。其实夫妻两个相处,有时候耍点儿小性子,调剂一下是个情趣,只要不过分,反而能够促进彼此间的感情。沈沅钰这个度就拿捏的很好,如今里子面子都有了,她便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就问起了正事儿:“二爷你这是在写什么?”
沈沅钰倾身去看,庾璟年登时一阵心虚。沈沅钰看到他那一笔字,顿时就不厚道地笑了。庾将军从小喜欢舞枪弄棒,那一笔字虽说还看得过去,但是比起从小就跟着父亲练字的沈沅钰,那就只能呵呵了。
庾璟年见了沈沅钰的表情,哪里有个不明白的,顿时就不乐意了,伸手一抄就握住了媳妇的小蛮腰,用十分威胁的语气问道:“你夫君的字,如何?”沈沅钰要敢取笑他一句,他能把沈沅钰就地正法了。
沈沅钰连忙心虚地道:“好!好!”好……什么呢?
庾璟年这才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看见庾璟年的帖子居然是写给长沙王庾伦和长沙王世子庾庆的,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入宫那次,庾璟年和皇帝商量着想法子让湖阳郡主搬出后宫的事情,沈沅钰并不知晓,就奇怪地看着庾璟年。
庾璟年就把上次和皇帝商量的与沈沅钰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觉得光让淑妃娘娘与长沙王妃世子妃说道力度不够,因此我打算和庾伦庾庆两个也喝顿酒。让湖阳郡主这么个搅事精呆在太后宫里,就算还不到你,也让人觉得膈应!”
沈沅钰见他都想到自己前面了,心里十分受用,就捏着范儿道:“那么,本县主就将这件事交给小年年你了。”
庾璟年点了点头。又豁然抬头道:“等等,宫里有小庆子,小祝子……小年年又是怎么回事?”说着便去扯沈沅钰的耳朵,沈沅钰吓得尖叫了一声掉头就跑,“夫君大人,我真的不是那个的意思……”人家只是一不小心把这个萌萌哒昵称说漏嘴了而已。
再说凌雪按照庾璟年的吩咐,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晚饭自然是没法吃了的。因她跪在院子里,上上下下无数的丫头指指点点,满院子全都知道了。凌雪简直羞愤欲死,对沈沅钰更是恨之入骨。
更令她痛苦的是,小书房里,夫妻两人的欢笑声不时地传入她的耳朵,更是让她心如刀割。二爷,这是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啊。
等跪完了都已经二更天了,却还不能回去歇着,因为二奶奶吩咐了,要她去管嬷嬷那里好生学学作丫鬟的规矩。她若是不去,沈沅钰在庾璟年耳边吹一吹枕头风,庾璟年不知又要怎么罚她了。
这么冷的天,跪两个时辰可不是玩儿的,她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麻木的完全没有感觉了。就有一个平日里伺候她的小丫头过来扶着她。她就扶着那小丫头去了管嬷嬷的房中。
管嬷嬷在等着她。
凌雪颤颤巍巍给管嬷嬷行了一礼:“奴婢奉二奶奶之命,是来聆听嬷嬷教诲的。”
管嬷嬷淡淡一笑:“之前的事儿,二奶奶已经派人来知会过我了……”凌雪平日里和管嬷嬷十分生疏。按说庾璟年院子里所有的人事都该是管嬷嬷管着。但凌雪为人心高气傲,庾璟年又因她是生母给的,格外看重她,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尽管管嬷嬷是太后给的人,她也并不怎么把个老嬷嬷放在心上,平时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