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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戚风不愿意说,苏九年也没有多少办法。

她在扬州城呆了十天左右,就准备要离开。她有些不舍得戚家的两个孩子,尤其是戚柔。小孩子还没有满三周岁,父亲不经常在家,哥哥虽然能带她,可等过段时间之后虎子说不定就要去学堂,到时候孩子一个人怎么办

这件事情倒是没有纠结太久,因为某天晚上戚风抱着孩子来了客栈,托她照顾一段时间。

事情有些突然,丫鬟很快上了茶,绿枝抱过小孩在一旁哄着,苏九年这才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要往西南走一趟,带着孩子不方便,麻烦你照顾她一段时间。”

“西南”苏九年想起来秦三爷现在就是在西南,难不成是去西南参军她提了一句“三爷刚好也在那边,若是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去那边找他帮帮忙。”

“我此去就是找他。”戚风倒是没有瞒着“西南战时正酣,我过去帮帮忙而已。”

他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帮忙带信件或者其他东西过去吗”

苏九年脸上一热,低下头下意识说“不需要,我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嗯。”戚风慢吞吞应了一声,然后侧过脸来看她,脸上假装出一抹惊讶来,“我还以为你有很多话想要同他说呢。”

“没有的事情。”苏九年轻声说,又同戚风说了几句话。

在戚风要离开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忍住,从里间拿出一封信来,“我若是有机会遇见三爷的话,就交给他。”

信件是原先就写好的,一直没能够有机会送出去。事情做完之后,苏九年倒是轻松许多,笑着说“烦请你带句话,就说我会在盛京等他回来的。”

戚风妥帖地将信件收了起来,点点头,“会回来的。”

他站在门口,看了戚柔几眼,而后径直转身离开。

苏九年并没有在扬州城逗留多久,很快就带着戚柔一起离开,抵达盛京时,依旧是深秋时节。

她回去之后先去给寿平长公主夫妇请安,寿平长公主夫妇问了一些扬州城的事情,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人倒是对戚柔的到来很是欢喜,整日带着戚柔玩。

苏九年毕竟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带着孩子不是特别方便,戚柔刚好又合了寿平长公主的眼缘,就被抱到寿平长公主院子里养着。不过苏九年既然是答应了戚大哥要照看孩子,自然不会就这么放手不管,但凡是有时间,都会去看看孩子。

今年冬天来得早,也比往年要冷上不少,一盆热水泼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全都结冰了。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皇帝还是没有能够熬过去,在某个晚上殡天。

西南正在打仗,为了不扰乱军心,消息被死死封锁起来,可是盛京还是不可避免的乱了起来。巡逻的队伍多了不少,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人当乱臣贼子抓了起来。

寿平长公主是宗亲,却从不插手朝堂,因此寿平长公主府还算是安全,可也架不住这样担惊受怕。

寿平长公主抱着戚柔时候,还在说“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听说太子已经把控了文臣和京城的守卫,六皇子逃了出去,想要去调动郡阳的将士,怕是开年的时候,又要打一场仗。多亏西南并无异动,否则内忧外患,大周处境堪忧。

驸马爷依旧是慢慢悠悠的,“这些都不用我们去操心,只要将自己日子过好就行。”

寿平长公主瞪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是无辜极了。太子已将盛京掌握在手中,另有精军十万,六皇子就算是要反,名不正言不顺,兵力还不足,能有什么威胁,不过是多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苏九年心里虽担心,也没有敢直接表示出来,天天掰着手指头,算算西南的信件会什么时候到。西南战事尚不稳定,她写的信件大多都不能及时送到秦江春那边,只能盼着那边的信件过来。不过秦江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西南到底什么情况苏九年也不比旁人多知道多少。

她心里着急着,几个月下来清减不少,细腰两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来年三月,六皇子起兵谋反,兵败,被诛杀与于长阳,乱党者依律论其刑罚。同时西南传来捷报,我军大获全胜。消息传来盛京,苏九年心里才安定不少。

牡丹心里也是高兴的,私下里找苏九年说了,等国丧之后就准备她的婚事。

苏九年虽说有些害羞,但还是应了下来。她想,她也是想要同三爷共度一生的。

在府里闷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外面时局稳定了一些,苏九年便想着要出去走一走,顺便买上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她原本只是想出去逛逛,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因此也没有带多少侍卫,转悠一圈之后很快就准备回去。

出店铺门时,绿枝很快见到巷子末端有人影一闪而过,她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个人的打扮很是奇怪,这晴天白日里,好端端要穿一身黑色衣裳做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跟着自家姑娘一起很快就上了马车。

可渐渐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来的路上并没有多少颠簸,怎么回去就这么颠

苏九年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递给绿枝一个眼神,绿枝就掀开车帘准备去问问前面的车夫。可等她自己一眼,她脸色一白,连忙去喝止车夫,“这不是去牡丹府的路,你快给我停下”

车夫古怪笑了一声,狠狠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受了疼,一路狂奔起来,整个车身险些都要直接飞起来。绿枝整个人往后面倒去,苏九年反应得要快些,一把拉过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窗户两个人才不至于直接滚下去。

苏九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经过开头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一个车夫还不至于真的临时起意想要谋财害命,这背后多半是有幕后主使。这样大费周章将她抓过来,至少能确定暂时她们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再拖下去可就真中说不定了。

她努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附在绿枝耳旁小声说“你等会抓住车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松手。”

“姑娘,你要做什么”绿枝盯着她手上的簪子,说“您让奴婢来。”

这倒不是苏九年非要逞能,而是只有她精通人身体上的穴位,而这次一定要一击毙命,否则只会让车夫发怒,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

苏九年没有时间去解释太多,又忙着交代一句,“等会看着情况不对的话,你就直接打开后面的门跳下去。”

在危难之前,绿枝心头狂跳,身体都克制不住地变软,险些直接滑了下去,从车厢里甩出去。然后她就被姑娘拉了一把,抬起头就看见姑娘坚定而冷静的样子,“我们一定都可以平安无事的。”

她是丫鬟,原本应该是她来保护姑娘的。现在姑娘比她还要镇定,就算她不能帮上什么忙,也不能去拖姑娘的后腿。这么一想,她倒是生出了不少勇气,朝着姑娘说“姑娘你不用顾及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九年应了一声,然后就沿着车壁慢慢往前移动。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但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可不想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她吉艰难地向前面移动着,车夫像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朝后面看。苏九年就趁着这个机会,双手握住簪子,直接对着车夫的喉咙间刺了过去。

当簪子没入男子喉咙间时,她能清楚看见车夫惊恐地睁大眼睛,太阳穴处的青筋凸起,继而他眼里迸发出凶光,大手伸了过来,就想过来将苏九年一把抓住。

苏九年闭上了眼睛,很快将簪子抽出来,很快又刺进去。接连刺了几下,温热的血液飞溅开来,她的脸上都是粘湿的感觉。车夫很快就没有动静,身子往旁边一倒,直接摔了下去。

马儿在前面受了惊吓,开始狂奔起来,苏九年没有设防,直接被震得摔了出去。

她的头像是磕在什么地方,剧烈疼痛起来,很快就昏迷不醒。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外面的天都已经完全黑了,这种黑暗会将人的恐惧给无限放大。她心跳一时失序,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屋子里还有人在,听见这边的动静,笑了一声,“你醒了啊。”

声音十分熟悉,破空而来,苏九年浑身一震,浑身的肌肉的都变得紧绷。

是秦明尧。

他将自己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苏九年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敢出声,僵直着身子等着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黑夜中响起了火石摩擦的声音,迸发的火光舔上烛芯颤巍巍燃烧着,屋子里很快就亮堂起来。男人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袍,头发没有好好整理过,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丝毫不见当初的光鲜亮丽。

他走上前来,直接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去摸面前人的脸,神色里有种疯狂。看见女子颤动的睫毛之后,他也只是笑笑,“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没有必要装下去。”

苏九年仍旧不肯睁开眼睛,只是冷声问“你把我抓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想你了,六皇子谋反失败,连带着我都受了牵连,像是条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着。但是幸好之前我就留了一个后手,在边境的地方买了一块地,院子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有足够的钱财,足够我们能够在那里过上一个舒服的日子。”秦明尧看着女子的脸,目光越发温柔起来,“年年,我来接你回家了。”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语气,苏九年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秦明尧却是不让,直接攥着她的胳膊要往前面拖。

苏九年忍着喉咙间的惊叫,低声怒骂着“秦明尧,你已经疯了是不是。那不是我的家,而是苏静和的,你应该要想办法带她走”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遭了那毒妇的算计。”秦明尧面上闪现出痛苦的神色,而后说“你放心好了,以后世界上都不会有苏静和这个人,我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就守着你什么地方也不去了。年年,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秦明尧简直是疯了

苏九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眼里的憎恶都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