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惠王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陈州回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坐在囚车里的,不乏陈州高官,这些人都是陛下钦定亲自审理的,而霍磊那些小喽罗都关在陈州大牢,等到案子审理结束再行处置。
容斐白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了看,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酒楼向下看的齐王,齐王一眼就看见她觉得非常有缘,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挥手招呼。
“我这是什么运气?”容斐白唰的松开车帘,退回马车内。
不过嘉怡郡主一介女流,可以随惠王去陈州办这么大的案子,可谓风光无限,一路上不知惹来多少女子的羡慕,说不定等这件事尘埃落定,陛下还会再赏赐一番,那嘉怡郡主便是京中无人比肩的贵女,打算求亲的人家都备上厚礼请媒婆上门提亲,也有嫌弃嘉怡郡主太出风头的,不是良配。
他们进京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将囚犯送到天牢等候审理,果然,皇帝别的不说先赏赐给惠王和嘉怡郡主许多珠宝金银,风光无限。
不过翌日一早,嘉怡郡主府小厮魂不附体的去京兆府报案,嘉怡郡主被人所杀,一刀毙命不说,脸都被划花看不清原本娇艳模样,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连京兆尹都痛惜不已,皇帝太后更是下令严审此案,绝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刑部在审理霍磊和连玉生勾结草菅人命一案,并且在审问连玉生有帮凶交代出来,嘉怡郡主是刑部尚书派人暗杀的,皇帝看过确凿证据便直接让人将连玉生抓入监牢,定下死罪。
齐王对嘉怡郡主锲而不舍的追求,眼见案子尘埃落定,甚至想将嘉怡郡主的牌位娶进门,赵衡没准他的要求,嘉怡郡主有墓地也已出殡下葬,让齐王娶牌位算怎么回事?
“师兄觉得嘉怡郡主的身份也是他的,要是让齐王娶了牌位,他指定得膈应死。”高明纯算是了解容斐白的心理的。
赵衡听了更加断定不能让齐王胡作非为,而终於得换男装的容斐白风尘仆仆回到老家,和守在附近的高家小厮碰头,他无处过年,便随小厮来到京城高家过年,至於明空居士,他老人家交代不可与外人提及死讯,只说去云游,归期不定。
高均海和高夫人都未怀疑,特意好生招待。
京城
过年前,灵玥公主驸马陆方志的罪行很快判出结果,皇帝下令陆方志及其兄长秋后问斩,子侄流放、家产抄没,而灵玥公主本身有封号、府邸在身,可保全自身及女儿永嘉县主,不过两人不得回陈州,住在京城一处小宅邸里,与软禁无异。
“娘,您为何不能进宫求见太后呢,父亲和哥哥们都要流放,咱们一家日后是不是不能一起过年了”永嘉县主哭泣不停。
“我不是没进宫求见太后,可是太后根本不见我,只推脱身子不适。”灵玥公主有气无力道,进京这大半月她几乎瞬间老了十多岁,她在陈州有人脉,可京城里的人大多不认远嫁回京的公主,何况皇帝态度明显,无人敢帮。
永嘉县主抽泣不停:“那父亲真的会被杀吗?”
灵玥公主摇头不知,母女俩继续相拥而泣。
容斐白吃过晚膳闲来无事顺道来看看这母女俩,听见永嘉县主一番话忍不住嗤笑,也是一个披着白兔皮的蛇蠍美人,那日杀他的人里便有永嘉县主派去的,此刻装着无知倒真的能将人骗过去。
……
临近新年,宫中自然要大肆热闹一番,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高明纯提前准备过,六局二十四司将宫中事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捧着肚子呆在椒房殿,而休朝的皇帝格外空闲,大半时间都在椒房殿陪她。
黎太后原本预备好将永嘉县主招进宫中,但现在陆家犯事,正在皇帝气头上,她也不愿意提携永嘉县主,对帝后日日在一处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过年的她懒得听皇帝说点什么来气她。
热热闹闹的新年一过,高明纯临近产期,柳院判连过年都要保证一日来给皇后诊一次脉,断言说是元宵节前后便会生产,可惜过了元宵节,高明纯肚子里这个仍旧没什么动静。
“这孩子怕是个慢性子。”赵衡摸摸她的肚子,按照舅兄前世跟他说有关高明纯生产的事,他记得前世她是早产,新年前后突然生下孩子又匆忙给高家送信,大约是整日提心吊胆吓到的,皇儿今生不愿意那么早出来,便安心呆着罢。
高明纯也觉得与往日无异,静静等待发动,不过等到正月二十左右还没什么动静,两人都有些坐不住。
“他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来?”高明纯抱着肚子靠在赵衡怀里,有点难受,直到临产她肚子才显得大了点。
赵衡心里也着急,迫不及待相见到这小人儿,但怕说出来让她跟着悬心,耐心安慰道:“不着急,这么多时日都过来了,不差这几日。”
是么?高明纯忍不住叹气,她如今只想尽快将孩子生下来。
黎太后每天早晚都要来椒房殿看她一眼才放心,虞真长公主对此很不满意,先前她有孕,太后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如今鲜少过问不说,连赏赐补品都不常见,她不缺这些东西,但黎太后如此轻视她,她心里不痛快。
“母后,等到我临盆,叫这些稳婆去公主府服侍我吧?”
“这有什么,到时你临盆宫里又没人用她们。”黎太后大方道,她也看出虞真长公主在抱不平,但她只当不明白,女儿是她亲生的,但外孙不是,再说外孙还有那么个爹,她巴不得不见这外孙,可高明纯腹中是她盼望已久的孙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虞真长公主满心不悦,可又不敢说出什么惹得黎太后不高兴,若是皇后生下皇子,她那日与太后的提议自然不了了之,若是公主,且等太后转过来讨好她。
她气冲冲出了宫,回府与杨钊元絮叨这些事,杨钊元垂眸耐心听着:“皇后娘娘还未临盆?”
“暂未,谁知她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东西。”虞真长公主不无恶意道。
杨钊元忍耐的握紧拳头,前世高明纯那个孩子没有丝毫预兆生在年底,今生真正怀上的还未生下,看来前世她的确没有孕,玩了一招空城计来算计他,就为了给赵衡在蜀地起兵的名义,即便这么做她有可能性命不保……
“长公主在宫中和太后置气?”杨钊元不是没察觉虞真长公主的念头,但只觉得可笑,这女人大概是被前头丈夫带歪了,什么事都敢谋划。即便皇帝没有孩子,也轮不到外嫁女的孩子参与立储,而黎太后前世隐忍蜷缩在后宫只为保命,说不定真敢和虞真长公主合作。
“母后如今越发重视皇后肚子里那个,对我都不闻不问的,你我将这孩子看成至宝,母后却不屑一顾,我岂能不生气?”
“公主多虑,皇后若是生下皇子,太后必定更加重视,咱们的孩子有咱们疼爱足够。”
虞真长公主听了这话仍旧心气不平:“我就是伤心母后如此待我,不像从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