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先下手为强的行刑最终演变成一场闹剧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可谁让刚才是王公公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呢——
今日稍早一些时候,刘道容还在自己的府中悠闲地喝着茶水,等待着林烈人头落地的消息传回来呢。以他刘公公的身份地位今日自然是不会跟那些普通百姓一样赶去十字街头看这场处决了,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罢了。
可没想到,快到中午时,家奴却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说是京城有人给他送了信来,这让刘道容的精神顿时就是一振。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太监,刘道容自然是不满足於只在蓟州这样的边镇里当个监军,他是想要回到北京,在御马监或是司礼监里谋个职位的。为此,他可没少花心思巴结宫里的那几位深得天子信重的公公,尤其是已被提为东厂提督的王岳王公公,更是他最近努力讨好的目标。
这次所以会对林烈下手,甚至不惜冒着得罪军中将士的风险也要将其置於死地,就是因为这是王公公派人让自己做的事情。再加上之前与林烈间的私怨,便让刘道容再没有了顾虑。
现在突然京城有人要见自己,难道说是王公公知道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所以要感谢自己么?说不定自己就要因此调回北京,在有了王岳这座靠山的情况下,今后的仕途必然一片坦荡。
想明白这一切后,刘道容立刻就兴冲冲地亲自跑到门前把那风尘仆仆的带信之人给迎了进来,在问候寒暄了两句后,才赶紧入正题道:“可是王岳王公公派阁下前来?不知他老人家有何吩咐?”
“不错,在下正是奉厂公之命而来。”这位居然还是东厂的番子:“厂公此番只有一事要托付於你,你应该知道那卫诚伯陆缜已奉旨赶来蓟州了吧?”
“知道,不过但请王公公放心,此事我们已有应对之法,现在那林烈已被押赴刑场,稍后就将要开刀问斩了。只要他一死,此案便再无翻转的可能!”刘道容忙巴结地笑道。虽然对方只是个东厂番子,但他也不敢太过托大无礼。
不料听他这么一说后,对方却已勃然变色:“你为何要自作主张?这林烈绝对杀不得,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他要一死,厂公的一番布置可就彻底彻底落空了!”
“啊……”听了这话,刘道容是彻底傻眼了,愣怔地看着对方,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此时,这位也是急了:“行刑一般都是在午时三刻吧?现在还有半个时辰,你赶紧去刑场,无论用任何办法都要把林烈给救下来!”
“可是……把林烈陷害入罪不是王公公他老人家的意思么?怎么现在却又要保他性命了?”刘道容是真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一个小小的蓟州总兵又算得了什么,也值得王公公对他用心?厂公他要对付的是卫诚伯陆缜!要是林烈一死,你说那陆缜还会入我彀中么?你赶紧去把人救下来,若是去冲了,事情挽救不回来,王公公一旦怪罪下来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疾言厉色的一番催促让刘道容终於不敢再有懈怠,赶紧答应一声,便急匆匆地跑出门去,策马飞驰到刑场那边,叫出了那一声刀下留人。
所以此番之事就是刘公公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看着林烈就要被一刀两段居然还要由自己出面来救,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可王岳却不是他能得罪的,也就只能违心地照办了。至於苏慕道的不满,就只能待会儿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