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此事不是包正刚一个知府能做得了主的,所以在一番犹豫后,他还是试探着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说法了?”
陆缜冲他一笑,不再开口,只是坚定地摇了下头。自己的要求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至於其中的轻重,想必周王府的人自然能掂量得出来。虽然这么一来会有损他们的面子,但相比起事情一旦外传所引发的后果,这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看出陆缜的坚持,包知府虽感不满却也有些无奈,只能哼了一声:“既如此,那你就再等一会儿吧,本官要与他们商议一下。”
“大人请便。”陆缜又是一笑,这才抱拳离开了这小隔间,来到外头跟正拿不善眼神打量自己的两名王府管事道:“我的要求已经提出了,你们去和知府大人商议着来吧。”
朱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微微皱眉,与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朱轫一起也进了那隔间之中,找包知府商议去了。而堂上其他那些人,则用充满了异样的神色仔细端详着他,显然直到此时,这些人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他一个外乡来的商人居然就敢如此与一地知府和王爷如此为敌。对此,陆缜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悠然地站在那里,等候着结果出现。
片刻之后,里头就传出了朱轫略带恼火的声音:“……这可不成,那样一来我周王府的颜面何存……”随后,显然是因为有人劝止,他的话语又低了下去,再听不清了。
而这么一来,周围那些人看向陆缜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忧虑以及幸灾乐祸。显然,在这些人看来,这事怕是很难善了了。
倒是陆缜本人,倒是一副笃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担心的样子来。事实上他也有这个底气,知道那几人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此时,屏风的另一边,三人以三种不同的神情大眼瞪着小眼。朱轫自然是气咻咻了,而包知府则是一脸的担忧与茫然,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现在能做主的却不是他这个府衙的主官。至於此时真正能做得了主的朱轲,看着却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应该是在权衡个中利弊了。
直过了有好半晌后,他才抬头问道:“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就在於让我们把人和粮食还给他,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了?”
“应该就是如此了,他也知道一味缠着王府自己也得不了好。”包知府忙点头附和道,同时心里也有些犯难,不知对方会不会接受这一提议。
朱轫也随之道:“轲哥,这可事关王爷和王府的名声哪,我们一旦让了步,恐怕今后还会有其他人再干出同样的事情来……”
朱轲一举手,打断了对方的聒噪,这才开口道:“眼下这局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太平了结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卖他个好就是了!”
“啊?”朱轫顿时又有些急眼了,而包正刚则是赶紧点头:“二管事果然深明大义,下官佩服!”只要事情就这么了了,那他便可从此事中脱身出去,至於之后王府的人怎么与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斗,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朱轲却又冷冷一笑:“人既然在你府衙大牢里关着,一切自然就由包知府你来做了。”
“这是当然,就以之前所断有误把人放了就是……”包知府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大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但随即,他脸色又微微一变,想起了一点:“二管事的意思是,一切都由我们府衙与之交接?包括那些被抄没的粮食?”
“不错,此事与我周王府可没有半点关系,自然就由你府衙负责了。”朱轲咧嘴一笑:“一切就拜托知府大人了。”
“可本官去哪儿弄那好几万斤的粮食来……”包知府顿时就叫起了苦来,可对方显然不想再与之讨价还价,一说完话,便跟朱轫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也从屏风里头转了出去。
这一下,可怜的包知府是彻底傻眼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依然未能把问题给彻底解决,光那笔粮食就不下千两银子呢,而且那还是在平时,现在这个灾荒年里,银子的价格更是翻了几番……
不过事到如今,即便再难他也只能咬着牙上了,在一番犹豫后,包正刚黑着张脸也跟了出来。在迎上陆缜问询似的目光时,他又是一阵恼火,这才用有些生硬的语调道:“经本官几番审问下来,发现此案乃是一时的误会所致。双方人等也已谈妥,都已决定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