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京城里兵马突出,京营军队驻扎各要道,几乎控制了整座城池时,大内紫禁城里的变故也终於展开。
陈襄带了一队禁军,火速来到了一直被宫中之人视作禁地的南宫,一路上所遇到的几名宫人,也被他下令直接扣下,一起带到了这座颇显压抑的宫殿之前。
当这几百人站立在紧闭的宫门前时,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惶惑之色,都不敢太过靠前,有人则把冲疑的目光落向陈襄:“将军,我们当真要打开宫门么?”
“当然,陛下蒙奸人所害,在这南宫之中幽禁多年,我等作为臣子的难道就不感到羞愧么?”陈襄转过身来,义正词严地说道:“如今,曹公公将带领我等拨乱反正,铲除奸邪,还我大明一个朗朗干坤只在今朝!来人,把这宫门给我撞开了!”
随着这一声令下,围在门前的军卒先是猛打了个激灵,在面面相觑了片刻后,终於有几十人抬着撞木大踏步地冲了过去,在低沉的吆喝声里,木头就重重撞在了宫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轰响。
虽说这南宫并不是皇宫里的重要所在,门户也已多年未曾修缮了,但却依然坚固,只一撞,居然是纹丝未动。陈襄一看,当即再次挥手:“继续撞,多用些力气!建功立业,只在今日!”
受到了自家将军的鼓舞和催促,那些禁军将士再次鼓起了勇气,随即扛着撞木连续不断重重地撞在了两扇门户中间。在一下重过一下的连续撞击中,那宫门终於开始摇晃,破裂……最终,在大家伙儿齐声的呐喊和砰地一声撞击下,大门轰然洞开,将这座荒废多年的冷宫完全暴露在了众多将士们的眼前。
在将士们的齐声欢呼里,陈襄一马当先,大踏步地就往里头闯去,一边走着,口中还一边高声喊道:“陛下,微臣救驾来冲,还望陛下恕罪!”声音大得在原来静悄悄的南宫禁苑里不断回响。
他这么做一来自然是为了安抚里头被关多年的朱祁镇的心了,毕竟自己等人又是撞门又是冲进来的,很可能惊吓到天子。这二来,也是为了让即将重新成为天子的朱祁镇能对自己印象深刻,毕竟是他陈襄带人把他从这囚笼里救出来的,将来总得有所赏赐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陈襄迅速就跑到了那间位於最中间,看着最气派,但此时已经颇显古旧残破的寝宫跟前。看着依然紧闭的宫门,他再次低头奏道:“陛下,臣陈襄前来迎驾,还请陛下开门一见。”声音却放缓了许多,充满了恭敬之意。
但让他意外的是,即便如此,跟前的寝宫之内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别说有人为他开门了,连个反应都没有。这让陈襄觉着有些怪异,但毕竟里头住的是皇帝,他可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再次叫了一声:“还请陛下开门接见!”同时,也给身后那些满脸疑惑的下属们打了个手势。
那些禁军将士这才也郑重地弯下腰来,齐声喊道:“臣等恭迎陛下出宫!”这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在寂静的皇宫之内久久回荡,说不定连远在干清宫里的朱祁钰都能听得见了。
可偏偏,最该回应他们的,就在一门之隔的寝宫内的朱祁镇却是无声无息。直到这时,陈襄才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了,赶紧上前一步,口中道:“陛下,请恕臣失礼了!”说着陡然伸手,用力往门上一按……
本来,他是打算在按在门上后再发力开门的,可结果只这一下,那门便吱呀一声开启了一道缝隙,让他跟着要发出的力量彻底落到了空处,也让他的心里更是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想象中,此门应该是紧锁的,毕竟谁大晚上的睡觉会不把门闩住了呢?可结果,这门居然只是虚掩,这是不是就证明里面情况有些不妙哪?
心思转动下,陈襄已迅速沉肩发力,猛然就把跟前的房门彻底撞开,然后一个箭步就跳进了寝宫之中,拔刀在手,警觉地往四下里张望过去。与此同时,紧随在他身后的那些军卒在看到自家将军的这一举动后,也纷纷跟进,持刀拿枪地扑到了里头,还有那举着火把的人,一探手间就将座本来黑压压,暗沉沉的寝宫照得如白昼一般。
而后,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因为这座寝宫之中,居然没有半条人影。想象中应该被囚禁於此,等着大家伙儿前来相救的太上皇朱祁镇并不在此!怪不得陈襄和将士们说了这许多话,里头竟会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怎……怎会如此?”陈襄有些冲疑与茫然地拿眼往四下里扫动着。可任他如何寻找,这寝宫之内除了他和下属之外也不存在其他人了。而且这寝宫空荡荡的,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是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有人躲藏在某处角落。
“给我搜,把这南宫翻遍了也要把陛下给找出来!”沉默良久,陈襄才回过神来,随即便高声下达了命令。
众将士这才如梦方醒,赶紧低头领命,迅速奔往外头,朝着边上那几座同样荒废破损的宫殿跑去。在一阵砰砰的撞门声后,他们迅速冲了进去,然后在片刻后,又很快跑了出来。
陈襄还没从此事里缓过劲来呢,几名下属已经满脸惊诧地来到了跟前禀报:“将军,这南宫之内并无任何人影,这里完全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