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中,许青莲一剑刺出,本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再加上猝然偷袭,足以将面前这名长相寻常的军卒直接刺杀。
可随即,出乎他意料的一幕就出现了,这个看似粗壮的军汉居然就在一剑临身时突然轻巧而敏捷地一扭身后翻,极为漂亮地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招,同时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更是轻飘飘地往后掠去,迅速与许青莲拉开了距离。
这动作之精妙,实在不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军汉所能做出,就是许青莲也被突然的变故闹得一愣,随后猛地回神,高声招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围住了他?”
周围几名白莲教徒这才醒过味来,大喝声中,刀剑已带着呼呼的风声向其身上招呼了过去。而许青莲也没有冲疑,当即也是一声轻喝,身子矫捷掠去,挥剑就朝着对方的胸口处刺来。
而这军将却也不见慌乱,再次倒掠闪避,同时,反手在腰间一引,就将一直佩在胁刀鞘中的一把……长剑给抽了出来,只挥剑一挑,就把身侧两张桌子给呼地挑了起来,正好挡在了自己的身旁,挡下了劈刺过来的几口刀剑。
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他整个人就如被人在外头用绳索拉扯了一般,唰地一下就直接倒飞出了大堂。就是许青莲也为之变色:“好轻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高手呢!”心里想着,他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已一纵身就追了出去。
他不能不追啊,因为外头囚车里可还关着许紫阳呢。要是这家伙知道抵挡不住,出去把人一杀,他们这一番布置不就白费了么?所以这一纵一扑,许青莲也是使上了全力,虽然速度上还比不得对方,可也极快,只一个起落间,人已到了门外。
而后,让他心下一紧的一幕就出现了,那军将在来到外头后,既没有查看其他那些也因为喝了药酒而倒地难起的同袍,也没有直奔囚车处对许紫阳下杀手,而是手怀里掏出了一只炮仗,拿火折子一点后,甩手就扔向了黑漆漆的天空。
“嗖——啪!”那炮仗高高腾上了半空,而后就猛地炸裂开来,爆出的一团火光竟把整片黑夜都照得一亮。看到这一幕的许青莲立刻就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招呼援军了!他们居然还有后招!
但此时,在他看来最要紧的还是救出父亲,所以只一呆后,便已如疾风般扑向了另一端的囚车,而其他紧跟着追出来的白莲教徒,也有不少迅速赶了过去,只有少数几人再次朝着那军将扑去,不过其目的也不在伤人,而只是为了将他困住而已。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次设伏最要紧的目的还是把教主从官府手上救出来。
可就在几名白莲教徒将要扑到囚车前时,许青莲却动作一呆:“你是什么人?!”语气里满是惊讶与愤怒。这时候,来到车前的他终於看得分明,车内之人虽然远看着确与许紫阳有些相似,但却绝不是他本人。
中计了!只一愣间,许青莲已迅速明白过来。车内非自己父亲,对方又还有援军在外,显然这是对方在料定自己等人会来营救教主后所设下的一个圈套。
真是好心计,好手段哪!心里愤恨地想着,许青莲却不敢有半丝的怠慢,当即就蹿身而起,朝着驿站外掠去,口中则大喊一声:“走!这是官府的阴谋!”
那边,面对几名凶狠扑上的白莲教徒,那军将突然一声大笑,手中长剑猛地绽出点点光华,一下就逼退了身周之敌,然后身子也腾身而起,直追向许青莲:“你说的不错,武当弟子领教阁下高招!”这个看似寻常的军将,正是徐承宗身边的护卫阿虎了。
当他开口道个你字时,身形才刚起,可当他说到招字时,人已一掠数丈,竟追到了许青莲的身侧,一剑如电般刺来。
许青莲面色再度一变,这家伙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厉害,怪不得父亲会在魏国公府失手被擒了。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有稍缓,短刀一横间,正架住了对方的一剑,同时左手一挥,数根钢针已带了风声直袭对方面门。
这下来的确实有些突然,正待顺势缠上去的阿虎赶忙就一变招,化攻为守,长剑舞得如一轮明月,罩住了周身上下,将这一蓬钢针都给打落了。
可这么一来,却给了许青莲已脱身的机会,他在射出暗器后,人已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外头扑去,两个起落后,人已到了四五丈外,几乎都快要融入到黑暗里去了。
而这时,那些白莲教众也纷纷明白过来,赶紧跟着四散欲逃。可是,马蹄声,喊杀声却在这时候突然从后面响起——收到信号的援军终於赶到了。
这是早就布置好的一个战略,头前押送囚犯的这几百人只是一个诱饵,为的就是把白莲教逆贼从暗处给引出来。一旦发现敌踪,身在队伍里以策万全的阿虎就会发出炮仗信号,招这路援军杀来,包围这些逆贼。
当这些援军策马奔驰着杀来时,那些白莲教徒就彻底失去了脱身的可能。他们中几个见机快,飞身向着黑暗处扑去希图逃命的,才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得一阵弓弦响,随后一排排羽箭就呼啸着从后袭来。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回身抵挡,就直接被射翻在地。
其他动作稍慢的见同伴是个如此结果,顿时就不敢再动了。他们的速度再快,还能快得过箭矢么?何况人家用的还是骑兵,两条腿是怎么都跑不过骏马那四条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