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与徐承宗两人多年未见,接下来自然又是好一番的攀谈,直到天色都渐暗后,才得了魏国公府下人的提醒,离开了这小厅。
徐承宗自然是返回正堂继续守灵,这是丧事规矩,他作为徐显宗最亲近的家人,这些日子几乎每晚都会留在灵前。至於陆缜他们,则被下人引往后方一处清静的跨院中住了下来。
他赶了好几天的路程,从北京大老远地跑来南京当然不可能只宣读这么一份旨意便返回京城。接下来,还得在此盘桓一段时日,除了要参加不久后徐显宗的葬礼外,还得代表朝廷参加新任魏国公就任的庆典呢。
等陆缜来到徐家为他们准备的跨院后,又有下人们陆续为他和手下护卫送来了几桌饭菜。因为魏国公府正在办丧事,接风宴什么的自然是免了,不过这送过来的酒饭倒也丰盛,足够让几十人吃个心满意足了。
不过陆缜却看着并没有多少胃口,只是稍微吃了半碗饭后,便搁下了筷子,回到自己的房中琢磨起一些事情来。虽然刚才徐承宗是用玩笑的语气道出的招揽自己的话,可细想之下,总让他觉着其中暗藏了什么深意。
“这会不会是我有些太过敏感了?他毕竟和我交情深厚,说句笑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在思忖了良久后,陆缜依然拿不定主意,只能摇了摇头,把心头的这份疑虑给放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半闭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大人。”却是清格勒的声音。陆缜闻言便道:“有什么事进来说话吧。”
门随之开启,进来的却不只一人,还有姚干跟在了清格勒的身后。
话说自几年前剿灭清风寨的那一干贼人,又在黄岩镇杀光一众凶手后,姚干便追随在了陆缜的左右。已经把石亨他们得罪死的姚干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军中,而陆缜也很欣赏他的一身本领,所以便趁机收为己用。
自从林烈因为被陆缜抬举而被封以总兵一职往浙江赴任之后,姚干这个能力出众的下属就补上了他心腹护卫的位置。不过因为跟随陆缜的日子尚短,再加上不曾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平日里他显得很是低调,只是默默守护和跟随而已。
现在见他突然深夜来见自己,就让陆缜颇有些好奇了,一面让他们进来坐下,一面笑着道:“你怎么转了性子了,居然想来和本官套近乎么?”
姚干面上一窘,却又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能看了清格勒一眼,想让他为自己解围。后者见了只能叹了口气:“大人,我们是因为发现了一些古怪才来见你的。”
“古怪?什么古怪?”陆缜心下一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由清格勒先道:“其实在进南京城时,属下就觉察到这城里有些问题,来回巡哨的官军明显太多了些,比之京城的防御都要严密。而且这些军卒总是在打量出城之人,好像在提防着什么一般。”
“这城里兵马巡视密集一点本官倒也有所留意,不过现在毕竟是非常时刻,他们小心些也是对的。”陆缜随口说道:“至於你说他们多在留意出城之人,这会不会是你们太过多虑了?”
是啊,一般来说守城军卒最该留意的还是进城之人,毕竟要生事也是在城里不是?或许只有边关要镇才会有人留意出城之人的情况,因为会有细作将要紧的情报传递出去。可这南京城实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哪。
“若只是属下一人看出这点或许真有可能是会错了意。但就连姚干他也有此看法,事情就不简单了。”清格勒神色严肃地说道。
“此话当真?”陆缜又转头看了一眼姚干,后者赶忙点头:“不错,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会错意了呢。”
“那会不会是城里最近出了什么案子,有嫌犯在逃,所以官军才会刻意留意此事?”陆缜又推断道。
清格勒点头:“这个倒也有些可能。其实光是这点发现还算不得什么,我们也不会因此就来打扰大人休息。”
陆缜哦了一声,说道:“这么看来,你们还另有发现了?”
这回轮到姚干说话了,只见他神色郑重地道:“大人,刚才我们先一步被领到这处院子后,属下便发现附近有人一直都在窥探着咱们。”
“竟有此事?”陆缜一听这话,眼睛也迅速眯了起来:“你没有看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