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说起了自己的苦处,就仿佛是有人逼着他们非要冒险走私一样。但在场众人都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是感同身受,深以为然,纷纷直言山东那边做事太不地道,这是完全地与自家过不去了。
“不成,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继续了,不然咱们的买卖是彻底没法做了。齐老,你见多识广,又是前辈,来给咱们拿个主意吧。”
齐老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要说应对眼下困境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有些难处,就看大家想怎么做了。”见大家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便继续道:“这第一个法子,就是让人给北京的那些位大人们求助了。他们每年都没少拿咱们的孝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个……怕是很难了。”有人皱着眉头摇头:“我之前听说了,山东那边弄到手的银子,有一半是进了皇帝手的,你说那些大人们还能说服皇帝不成?而且,几年前他们的反对都不能成事,就更别提现在了。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再想从朝廷方面入手已不可能。”
其他几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他们大多都有靠山在朝廷里,自然很清楚山东这局面是怎么回事了。即便那些官员真看在银子的份上硬着头皮出头,也不可能让天子收回成命了。毕竟那可是巨额的利润,换了谁也不肯吐出来的。
见大家一致否了自己的主意,齐老却也不恼,只是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才继续道:“既然各位觉着此法难成,那就只能用个更冒险的法子了。”说话间,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还请齐老你明示。”
“大家可还记得当初谢家是怎么压得咱们没法翻身的么?”齐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众人先是一呆,随后便明白了过来:“您老的意思,是借海上那些人的力量来对付他们?”有几位说这话时明显有些不安了。
“不错,这几年来,为了海路上的平安,咱们可没少给他们好处。现如今,咱们出了事了,他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齐老理所当然地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也不禁点下了头去。确实,这几年来,即便没了谢家在后掣肘,他们出海依然是困难重重,这其中就有海盗倭寇的问题。而作为商人,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拿钱开路,收买讨好这些贼人了。
但随后,又有人有些冲疑地道:“可是,这些倭寇当真可信么?我们出钱让他们不要骚扰我们的商船倒不是什么问题,可让他们为我所用,甚至去和山东官府为敌,这可不容易哪。”
“是啊,倭寇会这么听话?就算我们给的钱再多,他们也未必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哪……”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提出看法,齐老只是笑笑。直到大家都住了口后,他才道:“要是一般情况下,我们确实很难说服他们为我所用。但是,如今在山东主持大局的是陆缜,就另当别论了。”
“此话怎讲?”大家又是一愣,有些跟不上老人家的节奏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齐老也不再卖关子了,便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初谢家是因何才会被满门抄斩的么?”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随后有几个便露出了恍然之色:“齐老的意思,是说倭寇里有人想要报当日之仇?”
“对,我也记起来了,当日就是这个陆缜把谢家彻底扳倒的!”
“不错!”齐老呵呵笑道:“有个人为了这仇恨已等了好几年了,也该让他出这口恶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