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人的意思是,这是冲着我来的?”陆缜之前其实也听说过这些说法,只是没有往深里想罢了,现在既然於谦把自己单独叫来,那自然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们当然是没有说得这么明确了。但随后却有人建言让各衙门五品及以上官员必须就自己所任的官职进言或是做些什么,就明显是冲你而来了。”
一顿之后,於谦又继续道:“其实我兵部确实也曾有规矩,每一季都要让下属官员对边事或是军情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是因为你才刚到任,所以之前便也没和你细说。但显然,这一回某些人是不打算放过你了。”
陆缜了然地一点头:“下官明白了。”
这规矩其实和朝中言官们每月必须弹劾纠错多少的硬性考核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为的自然就是让官员尽自己的本分,而不是光拿朝廷俸禄。
但当他们把这一要求的范围放到了五品及以上这一范围后,意图也就很清晰了,这完全是冲了自己而来。
因为他陆缜才刚到兵部上任不过半月,恐怕最多也就对部中大小事务有所了解而已,现在让他从兵部官员的角度来提出什么看法来,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但陆缜却又不好以此为借口要求破例,毕竟这是整个朝廷的大事,纵然你确实委屈了些,也不好例外,不然如何服众呢?不光是朝廷,就是整个兵部,恐怕也有不少人在看着他呢。
於谦轻轻地叹了一声:“本以为此事与你无关,但现在看来,你是脱不得身了。现在离着月底不过半来个月时间,你可得想想法子了。”对陆缜的能力,他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所以也没有提出帮忙之类的话来。
陆缜则在沉思之后,很快就抬头应承道:“下官明白了!”本来那地图的制作或许就能算是一件功劳,但现在看来,却得从别处入手了。
“那你去吧,这几日里,就好好想想,也不忙处理别的公务。”於谦略一摆手,陆缜便起身告辞而去。
@@@@@
在一段时间的压抑后,这两日里,王振的脸上终於露出了几许笑容,这让司礼监里的一干下属太监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今日,当王振为几份奏疏批了红,搁下笔后,曹瑞就赶紧端了参茶过来,在王振随手接过,喝了几口养神时,他又赶紧巴结地来到其身后,为王公公敲起背来。
因为行事乖觉,又会说话,所以此时的曹瑞早被提拔为司礼监中的秉笔太监,同时也成了王振身边得信重的左右手。不过即便如此,在王公公面前他也不敢有半点骄矜之意,依然表现得跟以前没有两样,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卖力奉承。
在为其敲了会儿背,看到王振嘴角有几许笑意后,曹瑞才用有些欢喜的声音道:“公公,这一回那陆缜怎么着也得吃些苦头了吧。”作为王振的身边亲信之人,他当然知道公公在欢喜些什么。
王振闻言果然如被挠到了痒处,笑意更盛了些:“这个陆缜,屡次坏了咱家的好事,这一回看他还能如何应对。纵然不能让他免官,也得让他闹个灰头土脸,颜面扫地才成。对了,你去厂卫那里让他们最近盯着他些,还有兵部里的其他官员,以防有人给他当了枪手。要是他真敢这么做,咱们就更能顺理成章地让人弹劾他了。”
“奴婢明白,其实奴婢早就让人去锦衣卫里传话了,想必此刻马都督已经派了人看着他了。”
“呵……还是你最懂咱家的心事,做得好。”王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坐直了身子:“要是能借此把於谦或是胡濙都拉下水,那就再好没有了。”他做此事的目的显然不光在陆缜一人,因为他深知陆缜与这两名朝中对头间的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