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真把眼下这位可吓得不轻,在一番挣扎后,当看到一人已伸手欲拿自己时,终於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你们不能伤我,我是朝廷命官!我乃是应县主簿高全升……”
“果然是地方官么?”陆缜眯着眼睛,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后,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这么做?居然刻意挑起那名武官与本官的矛盾,说!”
这最后的一个说字,气势逼人,让高全升又打了个寒颤,半晌才道:“我……下官只是想与大人开个玩笑而已,还望大人莫要见怪。”说着,还颇为艰难地冲陆缜笑了一下。
听了这话,陆缜是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觉着这样一个借口真能说服我么?你我之间并无半点交情,何来玩笑一说?你若是再不肯实言相告,那本官只能把你认定为冒认官员的歹人,带你回蔚州处置了。”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其威慑力却比刚才那番恫吓更强,高全升看得出来,对方绝不是说说而已。这让他额头都流出汗来了,又是一阵犹豫,终於把牙一咬,道出了真相来:“陆大人恕罪,下官实在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错事来。只因……只因最近城里风传说知府大人已经同意把今年拨付给下头各州县银两的一半给你们蔚州,下官才会出此下策……”
其实都不用他说,陆缜便已隐隐猜到了一些真相。不过现在听了后,就更确信这一推断是正确的了。
因为大同毕竟身处边地,不是太富裕,就造成了如今这个僧多粥少的局面。各州县衙门之间,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私下里却总因为一些小利益争斗不止,毕竟你多拿一份,到我手里的就少了,这甚至和官员的政绩相关。
而之前苗广泰和陆缜之间的约定不知怎的居然就传了出去,於是就惹来了其他州县官员的嫉妒,於是便有了这一场的风波。
在明白这些后,陆缜心头的怒火倒也消了大半了。不过他并没有放了高全升的意思,只是仔细看了他一阵:“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用这等借刀杀人的策略来对付我。想必只要我与那位阎将军起了冲突,或是动上了手,你们就可以借此生事,向知府大人施压了吧?”
高全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只看其有些发沉的脸色,就可知陆缜的推断没有问题了。而陆缜也不禁要在心里道一声这位确实打得好如意算盘。要是阎锋没有因为自己和胡遂的关系而离开的话,事情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说不定真会遂了对方的心意了。
但事情到了眼下这步,对方的算计固然是破产了,而且更让陆缜找到了达成目的的机会。
事实上,最近的他心里也不是太坦然,因为几日下来,知府衙门那里也一直都没有回应。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毕竟夜长梦多不是。他本还因为无处下手,只能被动等待,但现在,显然已经有了转机了。
想到这儿,陆缜的一双眼已再次落到了高全升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颇具深意的笑容来,直看得对方一阵心寒:“陆大人,你……想做什么?你刚才说了,只要我招出实情就不会再为难下官的……”
“放心,本官说话算话,自然不会再为难於你。”陆缜说着,又冲他一笑:“不过,你毕竟做了错事,总不能就这么把你给放走吧。只可惜,本官虽然官职要高过你,终究不是你上司,无权处置。所以只能把你送去府衙,交给知府大人来处置了。”
“啊……你……”高全升一听,当真是又惊又气,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因为陆缜的这一作法怎么看都不是错的,甚至看起来还颇为合规矩。但他却知道,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可就真个危险了。不光是自己,就是自家的县令大人,也会因此受到不小的牵连。
陆缜却没再冲疑,看了看身边众人,便开口道:“你们继续在此吃饭,费兄,你选几个兄弟跟本官一起把高主簿押去府衙。”
费展沧虽然不明白陆缜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赶紧答应一声,并亲自和几个兄弟一起,押了人往酒楼外走去。至於那位高主簿,此刻早已面日土色,脚步都有些发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