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林之后,还有差不多十余丈的距离。但这点距离对鲁闻等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消几个起落,他们便能来到车阵前。至於那有些碍事的车阵,只要对方的反应不是太过迅速,依然作用有限。而一群精疲力竭的民夫,在面对突然的袭击时又怎么可能做出合理的防御反应呢?恐怕他们最直接的反应,应该就是赶紧扭身逃命了吧。
果然,在林子里突然杀出这队人马时,原来安静的营地顿时炸了窝了,许多民夫都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惊恐,高声地叫嚷着什么。那几百名民夫在遇到突袭时,表现得就如一群没头苍蝇般,完全乱了阵脚。
这正是鲁闻意料中和希望看到的情况,这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的敏捷与快速,只两个起落,人已蹿出了足有两丈许,只要再冲上一段,就能高高跃起,飞过那排好的车阵了!
而他的那些同伴,更是个个精神抖擞,嚎叫着,挥舞着兵器紧随在后。所有人都认为能一鼓作气地把这几百名押送粮食的民夫或差役给冲散了,顺便杀些人,并把粮食收归己有了,所以个个争先恐后,把全身的力气都拿了出来,都跟离了弦的利箭一般。
“咻咻咻咻咻……”一阵利箭破空声就在这时从车阵背后传了出来,随即跑在最前方的鲁闻便瞧见了无数的利箭如雨点般朝着自己扑来。
这一下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心里只来得及生出一个疑问——这些民夫怎么会有弓矢?随即就只能挥舞着手中刀,全力抵挡起那漫天的箭雨来。
而他身后的那些同伴的情况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几个紧随而上之人,因为措手不及的关系,顿时就有好几个中了箭,倒在了地上。而后面的人,也赶紧把脚步一顿,急忙抡起兵器来抵挡这场箭雨。
但这场箭雨的密集程度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些,显然躲在车阵后头朝他们放箭之人的数量要远超过他们。而且他们还一个个都是善於用弓弩射击之人,居然就一轮又一轮地冲着鲁闻他们放箭,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停歇。
这么一来,这些马贼可就遭殃了。他们并无甲胄在身,面对这等箭矢只要一个抵挡不住,就会被锋锐贯穿身体,然后倒地失去移动能力。而接下来,那些被其他人用兵器挡磕飞开的乱矢就成了要命的玩意儿,已有不下七人死在了这上头。
本来,若是他们有马可策,全力前冲,或许还能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后冲破这箭阵杀到车阵前头去。但现在,因为是徒步杀来,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这几丈距离已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当众马贼明白这一点时,心已彻底乱了,同时也生出了放弃和逃跑的念头。
随着一声惨哼,武艺最为了得的鲁闻也中了一箭。而这一箭还正好扎进了他持刀的右手肩头,这让他挥舞挡格的动作便是一缓。於是,几道虚影便趁虚而入,直接把他射翻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马贼,这下是彻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也顾不上还不断有箭矢射来,扭头就往林子里跑去。虽然已经惊破了胆,但他们的想法无疑还是正确的,只要进了树林,有树木阻挡,那些箭矢对自身的威胁就可忽略了。何况,在那里面他们还有马匹,至不济也可乘着它们逃离此地。
不过,他们的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早有准备之人的。见他们转身,在放出又一轮箭矢,射倒数人之后,一声呐喊之下,那车阵便被迅速移开两边,然后一群穿着普通民夫服色,却高举着刀枪,杀气腾腾的汉子便已追杀了上去。
在队伍的最前方,赫然正是费展沧。只见他脚步飞快,如猎豹般飞扑上前,迅速就拉近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的冲疑,手中刀就朝着仓皇逃命的那些敌人的背后劈砍过去。
而在其凶悍表现的鼓舞下,其他那些人也一个个如露出了爪牙的猛兽般,凶狠扑上,对着那些马贼大加屠戮,就跟秋天时农人收割麦子般,将面前逃得稍慢一些的马贼纷纷砍倒。
这已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那箭雨射出之后,这便已成了一场收割,一场官军对马贼的收割,对军功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