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摆上,云裳毫不客气的撸胳膊挽袖子,伸开筷子就招呼了起来,看看菜色,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云裳也没甚在意,只当滇南之地的待客菜肴都是这样的精致顺合她的口味。
酒足饭饱,云裳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所谓吃饱了食困,她这些天一心想着要摆脱身后的那些暗力营的侍卫们分散了不少的心神,又惦记着能不能找到那个“大蛊王”,心里七上八下,鲜少吃上一顿饱饭,今天……可是足足的吃饱了,也就分散了全部的注意力,连戒备心都为之放松了下来。
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男子微微一笑,将桌上的一盏茶递给她,“忘了告诉你,我姓段,名南羽。”
“噗……”云裳刚刚含在嘴里的清茶全都喷了出去,慌忙抬手抆嘴,结结巴巴的问道,“段南羽?那你岂不就是……”
“大理段家的当家。段南风的兄长。如此,姑娘还有什么疑问么?”他转过脸来,象牙似的皮肤上流转着邪魅的光晕。
“没有了,姑娘没什么疑问了。”云裳乖乖的低头,不去看他一身上好的月罗缎子的绸衣被自己喷上一群花花点点。
段南风的哥哥……云裳的心猛然一动,她惊觉,自己如今到底该对段南风怀有怎样的一种感情?他曾经骗过自己,可是他也的的确确的帮助过自己,虽然自己没能借助莲心台的穿越时光机器回到现实,可他毕竟对自己尽心尽力过了。
“段……”这一字之差的名字让她很有些念不出口。
“段爷?”她搜索了半天自己的思绪,总算找出了这么一个还算得上和是的名字。
段南羽站住了脚,回头看她,“有事?”
“你……弟弟他……”她的嗓音都干巴巴的纠结了起来,要怎么问出口?要问他段南风他走得可安详?还是要问他,段南风是不是到死……都在埋怨自己没有派人去救他,任由他死在了苍梧之地?
“段南风他……是怎么死的?”她总算是问出了口。
段南羽的眼中浮现起让人寻味的光泽,似有不忍,似有难舍,“舍弟一生都致力於佛法,却也继承了乃母的异能,他最终还是死在了这让人羡煞的异能之上。”
“怎么说?”云裳的手心都凉了。
“动用意念,妄图篡改历史,逆流时光,大概是被自己的法术反噬了吧?”段南羽说起自己弟弟死因的时候仍旧是一幅浅浅淡淡的样子。
“法术反噬?他不是……被苍浯国的人掠走了吗?”
“哦?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他的确是被苍浯国的人掠走,却半路被人救下,送回了大理,只是大理距离苍浯国,一北一南,相距何止千里万里,在回来的路上舍弟就已经不行了。可惜他一介人才……却死於邪术之上。”段南羽面容上的光淡淡的,未见伤心之色。
然而这一番话却好似一颗灵丹妙药一般,让一直困扰着云裳的一个问题豁然开朗。段南风不是死在苍浯,也不是死在她的原因之下!
“那真是……太好了。”云裳松了一口气。
可是段南羽下一句话却让云裳直接从云端跌进了谷底。
“可他究竟是动用了怎样的禁忌之术才会招来杀身之祸呢?”他的目光里忽然涌出一股冰冷和残酷,欺近了云裳的身,低声道,“楼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弟弟他为什么要去冒死动用禁忌之术去开启那个莲心台?”
云裳的眼睛豁然睁大,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段南羽,连嗓音都变得憔悴。“你说他是因为……动了莲心台?”
段南羽收敛了阴冷的表情,收回身子笑看着她。
“没错,我弟弟虽不是你杀死,却也因你而死。楼云裳,你该给我弟弟赔命才是。”
“没错,我的确该为他赔命。”这一句话说出去,忍不住连带着一口血也带了出来,脸上却有着释然的笑容,“段南风,我总算不欠你。”她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她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吐血节奏,可是却吓坏了对面的清淡男子,段南羽眉心一簇,刚刚装出来的那点冷酷的表情也消失殆尽,慌忙上来扶住她的腰,看她脸色苍白,又看地上她刚刚吐出的一口鲜血之中,暗红色之间带着金色的丝线一般的东西,不由得脸色大变!
“你中毒了?”
“是呀,中毒了,虽然不是很厉害的毒,可是长在了人的身上就有点……不太舒服了。”云裳没心没肺的笑了下,不忘调侃他,“吓到了段爷,真是不好意思。”
段南羽面色暗沉,定定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一言不发。云裳没再说话,感觉从心里疲累到外身,索性靠在他的身上休息。没来由的,她居然觉得这样靠在他的身上的感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