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和苍浯要他做什么?”云裳翻个身按住莲准不安分地手,问道。
“会猎今秋。”
短短几个字,让云裳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我记得,段南风说过,瀚海和苍浯入侵是明年的事。”
“的确如此。”莲准叹口气。“他说的是,今年火莲教王干的十万大军,会包围潭州城,困住陆慎几千兵马长达三月,最终攻下城池后,戮城三日。”
是的。段南风地这些“预言”,云裳都记得。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对芦泉岛那边发生的事情如此关注。宁愿在皇帝陛下面前扮小丑、和女子接吻,也要换得前往湖南的机会。
即使如今的火莲教再也找不出十万大军;即使陆慎已经贵为都督,身边兵士绝不只是几千;即使她自己已经掌握了工部。又将户部尚书刘瑛收拾得服服帖帖,保证再也没有人敢克扣陆慎的半分军粮。
“很显然如今情势和段公子描述的已经不同。”莲准一双凤眼半眯,目光在云裳的脸上逡巡,口里低低说着再正经不过地国家大事,神情却是完全地……不正经。
已经不同。
她知道。
似乎重生后的自己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却连带着周围发生种种变化,导致了这么多地不同,有时细想起来也有些惊悚;然而,虽说现在火莲教没有能力再去完成潭州之围,瀚海和苍浯却可以;明明要在熙德十八年才会发生的敌寇入侵。也要被提前到了今年了。
此时大凤朝生息未复。百废待兴,如果遇到内贼串通了外鬼。只怕连段南风描述中的熙德十八年的战况都不如。
难道,这就是天命?
沉默了一会儿,云裳微微垂下长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说的是昨夜的那场屠杀,莲准迷惑着火莲教的人自动送上门来的一场屠杀,当时她虽未说什么,心里毕竟还是存着一丝困惑地,火莲教地人也不是不能招安,为何要赶尽杀绝至此?
现在她知道了,这是立威。
为羽林禁卫军立威,为禁军立威,甚至是为普普通通的大凤朝杂牌军立威,要瀚海和苍浯看一看:大凤朝,远远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凌地国度。
“需要兵部上本大剿火莲教么?”她问。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把国事的重心放在了稳定和内部调整上,对火莲教的发展只是控制和引导为主,真若是不惜血本地执行宁杀一千勿漏一个,只怕会民心不稳。
“不用。”莲准在云裳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迷醉半邪佞的模样,仿佛就在说“好香”……“经此一役,瀚海和苍浯方面就是想要利用火莲教,也不会再那么看重他们了;至於秋季的南侵,和火莲教投靠与否,关系并不大。”
“秋季的南侵……”云裳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能不能想办法避免?”
“兵部不是一直在积极布防么?去年瀚海和苍浯进攻襄阳,被忠义右军拚死阻住,改道西去。可如今西域已定,难道朝廷里不知道防备瀚海和苍浯大举南侵?”莲准笑着去揉她的眉,“何况我听说你最近在改革驿路,看起来是防备贪弊,其实把驿路的控制权交给了军方掌握,此事若成,定然可以让大凤朝军力陡增;加上如今知道瀚海和苍浯的计划,早做防备,应该有能力一拚吧?”
“是有能力一拚。”云裳无奈地垂睫,接受莲准在她眉间的按抚,自从去年平兴府他开始替她按摩之后,这样的服务也接受过很多次了;如今这么久没见,他的技术还是这么好……“胡兵以远程奔袭见长,不习惯江南水乡的潮湿天气,所以会选择秋冬入侵;而只要我大凤朝守过半年,哪怕是城池被破,也可在春夏江河水涨之际利用水战夺回优势,甚至将胡兵赶回江北,然而那之后呢?战场是在江南,受苦的也是百姓;这一番入侵可以举全国之力迎战,下一番,还有多少财力和人力可供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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