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树又一树的白梅,在院子里清冷高傲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和魅力,引得诸多爱梅的诗人骚客们个个写下诸多的溢美之词来赞誉它们的高华。
而此时,这一院子的白梅树和开的刚好的朵朵繁复似绢的梅花在他的眼中看来,都不过是沦为了一个淡淡的背景和轮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用一种胶着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每一次都是背影,但是……也很让人感到满足。
马策……哦不,是冯少绾定定的将目光锁在那个窈窕的背影之上,已经是隆冬时节,她的衣裳还是这么的单薄,难道她不冷么?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却不清楚她竟然已经要强到了这个地步。
莲准?那个妖娆的男人么?冯少绾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去年岁初,那时候他听下人们都纷纷议论,说是楼丞相新回来的那个小郡主作风大胆的很,竟然在她老爹的眼皮子底下,就生生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男宠来陪着自己。
这种事……
他不想在背后论人短长,听后不过是微微一哂罢了。
然而因为父亲那次的欠款事件,他才花了些心思来研究了下这个无忧公主。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债主”竟然和这个传说中的男宠,居然和她还真有些伉俪情深,两个人不是好的如胶似漆,却也不是只局限在一个男宠和一个恩客的层面上的感情。
而在得知自己的男宠有了新的女人的时候,她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她的嘴角仍然带笑,只是眼神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云裳一头倒在床上,软软的床铺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让她躺上去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生硬和冰冷的感觉。
可是,她还是觉得身上很寒,很冷。
忍不住将自己缩成一个圆球,好像这样一个乌龟壳子的造型就能让她免於难过,免於悲伤。
当香香端着新出锅的腊八粥走进来喊她起床的时候,竟然奇异的发现一向赖床的云裳居然已经梳洗得很得当,在地上好好地站着了。
“小姐,你今天倒是起的很早。是还要出去么?您才刚刚从京畿回来呢。难道不休息休息么?”香香放下粥,过来替她收拾床。
云裳抿着嘴,注目看了一会儿忙活的香香,轻声问道,“女孩子是不是都应该像你这样才能惹人喜欢?”
“啊?”香香忙着收拾着自己的手里的活计,也没过大脑的就说了出来,“对啊,我香香是谁啊,那可是天上有,地上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淑女名媛呐。”
“那你说,男人会喜欢女孩子什么呢?”云裳仍旧呆呆的发问。这个问题她上辈子的时候就想问个明白,可是就是没有人能告诉她一个标准的答案。
香香想也不想的就说,“至少得要像我一样的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知书达理还能相夫教子才行。”
知书达理……嗯,知书,她大概是还能凑活的算得上,可这个达理嘛就显得有点无能为力了,因为莲准常常说她是个不讲理的人。而相夫教子……她就更是差了好大的一截子呢。
莲准……
她想着,目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坐在香香刚刚铺好的床上,“我总觉得他应该不会和其他的男人一样,一样的这么庸俗,可他还是让我失望。”
香香终於明白了一点她的话中的意思,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云裳,“小姐……您……知道了?”
云裳摇了摇头,苦笑了下,“原来你也一直都知道的,果然,整个府上只有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真是愚蠢。”
香香身上一寒,被她的眼神震慑到,此时云裳脸上的神情只能用变幻莫测四个字才能形容。
终归,她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件事情,就当我从没同你说过。”云裳脸上的神情终於定格在了平静上,只是这种平静,却让香香的心,没来由的跟着抖了几抖。
晌午的时候,云裳倒背着双手,在自己的莲心小筑里头闲逛,路过莲准的东跨院的时候,脚步微微一滞,却终究没有停下。
上一段爱情里,她输的挺惨,挺彻底,这一次,她想给自己留点尊严和退路。至少不能比上一次再多了。那样多的伤心,她怕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