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凤紫泯临走时候的那一句半圣旨的缘故,楼云霓和楼云裳这一对好不容易才重归於好的一对姐妹花又要面对分离的悲惨场面。
不过幸好这对姐妹,她们两个在这方面可都谓是神经大条生物,楼云霓泼泼辣辣的习惯了,而楼云裳则是个性格寡淡的性格,对於这种小场面也不会哭得泣泪如雨,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洒泪的一场离别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度过了。
送走了楼云霓,云裳并没有闲下来,好好的在家里的丁忧,为父守孝而是……偷偷摸摸的叫上了莲准,两个人一乘马车,一起朝着她心中的圣地——无尽山直接杀了过去。
一路上莲准还是像之前那样和她说说笑笑,然而云裳却变得沉默寡言,这种沉闷,简直不像她的个性了。山麓逐渐颠簸了起来,云裳坐在马车里也不舒服,时不时的得用手把住车厢的内壁才能保证自己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跌倒。看她如此形容,莲准则显得十分的慢悠悠的掀开车帘而且很漫无目标的向着四周围看过去,四周还是之前来的时候见过的山石怪树,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是在初冬的时候来到无尽山的,而上一次则是在夏日。
冬天里的无尽山十分静谧,眼下正是清晨的时候,大片的雾霭笼罩在山峦的上部,远远望去,好像是一条醉卧在此处的老龙,困倦的蜷伏在这片大地之上,正沧桑的看着这一辆从远处来的马车。
马车很小,除了她们两个大活人之外,只能再将将就就的塞下一张桌子,桌上有茶,也有酒。
而云裳的手中,那一盏酒杯就从来没有放下过。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去无尽山,是因为她这些天一直噩梦缠身。
又是那种梦……
梦里的她一直在奔跑,她几次三番的回头看的时候,身后都没有人的,只是她只要稍稍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时候……那种催促的急促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应该跑么?还是应该停下来好好看一看到底是谁,在后面对她紧追不舍?
最可怕的还不是一直奔跑,就算不停地奔跑是一件很让人很疲劳的事情,但是,比较起这个来的话,跑着跑着前面就会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没有边际的湖泊要来的好的多!
面前有一个湖泊横亘在眼前,黑洞洞的湖水已经颠覆了云裳脑子里对湖泊的那种概念,难道不是所有的湖泊都应该是晶莹剔透,水灵灵,光润润的吗?
大湖在前,她不能再向前一步,可是,身背后的那个催促的声音,又一次一次的响起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没命的响着。
而每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古怪的能要人命的梦就会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气,试想一下,谁能容忍自己每天每夜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么?谁能容忍自己在路上奔跑,奔跑,无休止的奔跑?而且还要被追到穷途末路,根本没有一点希望的地步?
就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那这种安排也未尝显得太过於残酷和残忍了一些?
换做是谁,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这样继续下去,何况云裳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甘心情愿的容忍他人对自己随意摆布的人!
青梅,甘酿。
这两样东西被放在一起,让她一直未能得到休息的神经好好地得到了一场休息。
唇上是淡淡的青梅的酸涩,舌尖上是微微的甜香,这种日子……如果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
云裳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我的云裳小美人儿,你从出了京城就一直唉声叹气的,到底是怎么了?”莲准的手指翘成一朵兰花状,还不时的绕着自己的一缕黑漆漆的头发,无限的娇媚。
云裳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没什么太热情的心思来回答他的问题,索然无味的看了一眼外头的风景,当然这风景再好在她这个心不在焉的人眼中看来已经算不上是什么风景了。“唉,我就是想着,这秋天再好,也终究是要过去。”
莲准听着她的说辞,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秀发,俏皮的说道,“我和你一同呆了许久,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伤风悲秋的诗人般的雅兴。”
这哪里是什么雅兴,云裳惨淡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将手里的酒杯再次注满了酒水,“我这会儿只能想着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有再拆对。”
莲准看着她,笑了起来。好像在这一次回到扬州为楼铎送终回来以后,她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总是对身边的人和颜悦色的,然而现在……她的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然染上了那么多的哀愁的意味,还有的,是很多的让人看不明白的昏蒙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