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灯啊!”
“你喝,你喝。”
真看不出来,太子殿下竟然也是这个划拳里头的好手能人,竟然和云裳来来回回的划了有七八个回合才决出个胜负来,这两坛子酒被两个人分别抱在怀里,一个时辰过去,他们二人这酒才喝了半坛,又有个把刻锺之后,太子和云裳都停了手,看着彼此红扑扑的脸颊,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划拳划得手也乏了,腰杆也酸了,索性就各自抱着坛子酒靠在白梅树的树干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都闭了嘴,云裳呢,则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似乎已经困恹恹的睡了过去。
半晌,太子才开口,“二弟很喜欢你啊。”
云裳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么一句,犹豫的时候,就听太子又说道,“我怎么看着,你和陆谨那个满肚子仁义道德的东西也拉扯不清呢?那天,不还是你大闹了一场长公主的寝宫,将他给救了出来的么?”
云裳脸上一红,挠了挠脑袋,“这算什么好事,竟然还传到了太子殿下您的耳朵里。”
“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知道点情况的人都在纷纷议论着,说你和长公主殿下两个人抢男人,都已经抢得头破血流,而你呢,这个色中魔鬼,已经把魔爪伸进了长公主的寝宫里头去了,生生的将人家即将要欢好的一对男女情侣给拆散了。”太子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云裳瘪了瘪嘴,一幅的不认同,“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要是那么在乎他人的话,也活不到今天,早找个歪脖子老树上吊去了。”
太子轻轻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回来之后还大大的哭了一场,有没有这回子事儿?”云裳一听,人家这绝对是有备而来,将自己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啊,想不承认也不行,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脖子一横,道,“我还就是哭了,还是大大的一场,怎么的?”真是的,天底下也没人规定了说不能哭吧?
太子一愣,没想到她还挺诚恳,一下就承认了。倒是让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接下后面的话。
“我还就坦坦白白的告诉你吧,太子殿下,我和陆谨只是很好的知心朋友,他有学识,有见地,和我是好朋友,就这么简单。至於你们其他人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曲折,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从来都不存在。”
她这么一说,太子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的很,“那你为什么还哭?”
“我哭,是因为陆谨这么好的那么好的一个君子,居然要摊上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什么也没发生,光是这一份莫须有的罪名和幽幽的众人之口,就足够让他没脸活下去了。我在担心那么惊才艳艳的一个陆大公子,要是就这么想不开,自己钻牛角尖去寻死觅活的话,那可如何是好?是以,我哭,是在哭他的悲剧人生啊。”
太子听得一惊一乍,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云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也有点羞恼,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么?”
太子勉强停了下来,拿着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花,半天才说了出来,“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自己的事情不去愁,倒是去愁别人的愁,你可真有闲心思。”
云裳不怎么认同他的说法,左右挪了挪屁股,将酒坛子放到地上,松了松手,“嘁,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替他担心担心,也没什么不妥嘛。”
太子忽然不笑了,只是低着头晃动着手里的酒坛,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云裳瞧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里暗想,如果太子一直能够这样安静消停的过日子,应该还不至於太早的被人从太子位置上搬下去。
她正自己想着,就看见太子凑上来,把云裳吓了一跳,天啊,不是吧,这个色魔太子难道是酒后冲动了,要把自己就地那个啥?太子看着她顿时紧张起来的样子,忽而一笑,喷出一股酒气来,“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今儿个趁着这好酒好菜,本太子就给你陪个不是吧。”他说完,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酒坛,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洒满了前襟。
云裳醒过神来,释然一笑,人和人之间的误会最好能说开了,讲明了,既然人家太子都放下身段的来和自己道歉了,她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端架子吧?也扬了扬手,喝了一大口酒。“成,有太子您的这句话,我楼云裳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其实,我很羡慕陆谨。”
“哦?你一个堂堂的太子,居然还会羡慕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云裳有点不解。
“至少,他在困境之时还有人愿意伸手相助,他落了难,还有人愿意为他流泪伤心,他这一生也不算枉然了。”太子说完,手里的酒坛子一歪,人却靠着白梅花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清冽的酒水顺着梅树根,蜿蜿蜒蜒的流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