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人家掌柜的说道,“你就是这个人的朋友是么?挺好,你这个朋友,在我的追云楼里吃霸王餐,要的都是最顶尖儿的好菜,好酒,这一桌子菜一共是五十两白银。”
曹尚赶紧从腰里取出钱袋来,他出来的匆忙,口袋里的钱都是零钱,倒出来凑了凑,还真就够了五十两,递了过去,道,“对,对不住,我,我替他付了,饭钱。”
那掌柜的一笑,将银子接过来,放在手上掂了掂,的确是够五十两,既然有人付钱,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了。他走了,曹尚就对坐在那儿的人,说,“公……公子,走吧。”
那人脸上的神色一点也不好看,阴鸷的眼神看了看曹尚,站起身来就走,曹尚不敢抬头,一直垂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也往外走,他们二人正往外挤着,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娇吒,“嗨?怎么就走了,这位大爷,您也留留步,将这位公子爷的花柳钱也一起付了吧。”曹尚头皮一麻,他没想到还有那么一出儿,前面那个人也站定身子,曹尚的脸上都快要滴出血来了,他是个正人君子,从来没来过花柳之地,更别提和老鸨子打过交道了。
老鸨子穿的十分清凉,酥胸半露,妩媚风流的走到曹尚的跟前,曹尚脑袋嗡嗡作响,向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抱拳,“这位妈妈,我,我,我今天没带银子……”
“哟?没带银子啊,你朋友没带银子,你也没带银子,合算你们兄弟是看准了我追云楼的姑娘京城最好,跑来吃豆腐,想白风流快活的是不是?”她说着这话,声音就带上了几分的阴毒,伸手一挥,立马就有几个龟公跑来,身后还带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个个手里头都拿着家伙,有的拿着拳头粗细的棍子,有的拿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光是这阵仗,就足够让曹尚和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骇然了。
曹尚的嘴更不给使唤了,结结巴巴了半天,也筹不出来一星半点的银子来,老鸨子看他拿不出钱来,哼哼冷笑一声,“老娘在这京城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敢在追云楼里头撒野,真没想到,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还真敢来闹事儿,来人,把这两个小白脸儿给老娘往死里打,打死了,算老娘我的!”
她一声令下,身后那几个壮汉就要动手。
曹尚一脸尴尬,今天这个脸可算是丢到家了,他是名门望族之后,从小熟读圣人文章,知书达理,哪里是这个老鸨子的对手?几句话叫人家问的理屈词穷,根本没有回手之力。曹尚急的满头的汗珠子,他本来也是嘴笨,有理也说不出来,何况这会儿是他们理亏在先,根本没有回击的本事。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曹尚听见有人在身后也是一生冷笑,“哎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开妓院的不喜欢钱,喜欢打人的新鲜事儿。”
那个老鸨子一听,叫人住手,打量着来人,只见来人是一个小姑娘,身材瘦长窍细,黑压压的头发及腰,一身素雅的裙子,头上憋着一朵玉兰花的簪子,她以为是谁,没想到来的就是那么一个小毛丫头,她把嘴一撇,“怎么着,小妹妹,老娘这追云楼是给男人们取乐子的地方,可不欢迎你这样的小姑娘。”
云裳不急不忙,在老鸨子面前站住脚跟,一伸手,拿出一叠银票来,在老鸨子面前晃了晃,老鸨子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却听见云裳一声轻笑,把银票四下一洒,抛给她身后的那几个打手大汉,“我这个兄弟说话慢,劳烦了几位兄弟还拎着那么多家伙出来,这点小钱,拿去买酒喝吧。”那几个打手顿时喜笑颜开,将银票拿在手里,对着云裳是千恩万谢。
老鸨子的嘴巴长得好像和鸡蛋一样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云裳灿然一笑,“好吧,你的追云楼不欢迎我这种小姑娘,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走。那老鸨子哪能让这么个财神奶奶轻而易举的走了!立马上前一步,拉住云裳的胳膊,满脸带笑,“哎哟,哎哟,瞧瞧我这张嘴,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哪儿能不欢迎您呐,来来,这位大小姐,您请上座,来人,还不去泡茶!”
还用她吩咐?刚才得了云裳好处的那些个龟公和打手早就给云裳搬来一把高脚的太师椅,龟公拿着自己的衣襟儿抆了又抆,请云裳坐下,云裳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随后,有人就端上来茶水。云裳端起来闻了闻,眼皮子都没撩起,“春天这个季节啊,喝点大红袍是再好不过了,暖心暖胃。”老鸨子一听,这位可还真是一个有钱人家出来的大小姐,吃过见过,搞不好还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孩子,於是更加小心的赔笑。
云裳看了看曹尚,又看了看站在曹尚身边的那个被解救的年轻人,眉毛动了动,曹尚明白她的意思,回手抻了抻那个年轻人的衣襟,那个年轻人似乎一直在忌惮什么,不怎么敢抬头示人似的,云裳想了下,问老鸨子道,“老板娘贵姓啊。”
老鸨子和蔼的万福了一番,道,“老娘我……啊,不是,奴家我,娘家姓白。单名一个彩字。”
云裳点了点头,“白老板娘,你刚刚说我这个朋友欠了你的花柳钱,不知道他欠了你多少钱?你且算一算,算好了,咱们结帐。”
老鸨子满脸赔笑,伸出一只手来动了动手指,“您的这个朋友眼力甚好,瞧上的都是咱们追云楼里头最好的姑娘,一共是……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八十两银子。”
云裳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老鸨子察言观色,感觉事情要有变化,立马道,“这位大小姐,您该不会……也没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