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好。你们都退下吧。”云裳轻笑了下,莲准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站起身来欲走,云裳忽而伸出手来拉了他一把,莲准轻声一笑,重新做了下来。
旻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看到云裳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也就没了说辞,只默默的等众人都退了出去,将房门紧紧扣住。
“现在你可以说了罢,谁是你们的主人?”她端坐首位,轻声问道。烟波如秋水的男子刚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身旁的红脸大汉就立马抬起腿给了旁边的那个人一脚。“你奶奶个熊!寒无咎!你当真要告诉她吗?难道你忘了对小公主的誓言了吗?”红脸大汉说完,自己犹自愤愤,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小女子的脸上闪动过一丝诧异。
小公主……这大凤朝还有几个小公主?
凤紫湘?
寒无咎被他踹倒在地,被束缚的双手找不到支点,只能用脊背挺了下地面,勉强坐起来,一对无甚表情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寒芒立显。
红脸大汉一愣,“你奶奶个熊!瞪着老子干什么?”
“是你召出来的小公主,与我无干。”寒无咎冷声说道。
“老子……老子几时说的?”红脸大汉犹自不解。瞧他一脸的“天真”(其实在莲准的眼中看来就是傻缺的表现),云裳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这么一个率真的汉子,死在自己手里,总归有些不好吧?
她为难的看向莲准,用眼神寻求帮助,莲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了两声,“他若真是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慨然赴死的话,那他们二人的口中为何没有藏着毒药?”
云裳一愣,看向地上的寒无咎和红脸大汉,莲准说的没错,如果这个红脸大汉真的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的话,那他此刻应该是去黄泉和他的那两个同伙作伴才对。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在这里和她叫嚣。
想明白这些,云裳再看向红脸大汉的时候,已经不再这么的纠结。
红脸大汉细细观察着云裳的神色,见她眼中露出鄙夷之色,顿感不妙,连忙向前膝行了几步,“小郡主饶命啊!夜里来掳劫走小郡主乃是小公主殿下的吩咐,公主殿下有命,我们也不敢不从啊。”说完,便连连叩头。
所谓人性的丑陋也不过如是了。
前一刻还像个正人君子的义正言辞模样,下一秒就变作这般没有骨气的苦苦哀求,只为活命,这种人,让云裳感到反胃。
“你说的不错,她是公主,说的话就是命令,可你们又为何要听命於她?”云裳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症结,立马问了出来。
红脸大汉脸上闪过一丝戚容,“实不相瞒小郡主,我等是殿前的带刀护卫,我在大公主的殿里当差,因为犯下过过错而被小公主捏住了把柄,只好为她效力。”
云裳听得心中一凉,问道,“你们这样的人在她手下,有多少?”
“并不很多,不出十人。”红脸大汉如实回答。
圈起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扣了扣,发出闷闷的声响,抿着嘴想了很久,忽而抬头看着莲准笑了下,莲准也回了她一个微笑,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站起来,走到红脸大汉的面前,“杀不杀你,我此时还没有想好,所以只得委屈你在我的莲心小筑里呆上几天了。”
身旁的寒无咎看向这个窍细的女子,冷静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云裳侧过头来看他,“你也是带刀护卫么?”
“不错,属下是赤霞殿的站殿护卫。”所谓站殿护卫就是指站在赤霞殿里当差的护卫,比起在御前行走的那些护卫,地位要稍稍逊色了几分。
“赤霞殿,你是二皇子殿下的人?”云裳似乎是在低声相问,也似乎是在犹豫不决。
凤紫泯的人,她的心里存了这样一个疑问。凤紫泯一向御下很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倒戈投降在凤紫湘的队列中的人呢?
寒无咎看出她所想,坦然答道,“属下的兄长在市集上非礼了一个女人,被官府抓了,我救不出他来,是小公主暗中相助,才让他重见天日。”
原来如此,云裳点了点头,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说道,“你这个人的性子我很喜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合作呢?”
她用的措辞是合作而非是效命。
对於这种连眼睛里都藏着冷漠的人来说,带有利益性质的合作远比那种近乎愚蠢的效忠来的更实际。
寒无咎根本没有半分踌躇便点头道,“愿为小郡主鞍前马后。”
“鞍前马后倒不至於,我只需要你继续观察凤紫湘的动静,平日里没甚事不用来报,如果她一辈子都安分守己,你便一辈子不用再来我的小筑,明白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换上了不一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