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管事又咳嗽一声,说道,“五小姐,就请您今天在这儿委屈一晚上吧。”
云裳点点头,“劳烦您带路了。”除此以外,竟然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话。等艾管事走了之后,楼平才问了出来,“五小姐,恩,您这是……”
香香一马当先,愤愤的拿了两个蒲团放在牌位之前,“别提了,命犯太岁!不行,过几天,我得去找个庙拜拜,去去晦气。”
云裳笑了一下,摇摇头,走到蒲团前噗通跪倒,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随随便便就给人磕头跪拜的场景?除非是那个人已经OVER了,不然……可是,到了这里来之后,她似乎也被传染上了一幅软骨病……
楼平叹了一口气,瞧了瞧门外没有人在偷听,这才说道,“香香姐,你们这是不是得罪了二夫人?”
香香气急败坏的摇头,说道,“我们小姐才没那好心情去招惹那个夜叉!是她们惹到头上来了。”她说完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一旁很安静的云裳说道,“小姐!咱们要想一个办法好好的压她们一头。”
谁知云裳摆了摆手,语气万分诚恳的说道,“香香,你应该知道千里之堤毁於蚁穴的道理吧。”
香香有些迷惑的看着她,“小姐……”
“这相府再大还能大的过千里的堤坝么?千里之堤尚且要畏惧那小小的蚁穴,更何况是咱们的一个相府!如果我们一定要不分轻重在窝里斗个你死我活,那么最后获利最多的一定不是咱们,也不会是二夫人。”
“那是谁啊?”香香仍然有些不懂。
“父亲在朝为官,怎么会没有政敌?如果我们后院不宁的话,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如果演变的大了,矛盾闹的深了,那么整个相府就会崩塌,最终获利的,也必然会是那些个藏在暗处的父亲的政敌。”云裳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似乎自己的心里也得到了一点安宁。
香香和楼平愣了半晌,香香终於吐了一口气,“小姐!我香香这才算是真正的服了你!我见过以德服人的,还没见过您这样以德服人的!要我说啊,您早晚是要被二夫人和三小姐给捉弄死。”说完还扭了扭小蛮腰表示不满。
云裳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却见楼平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说道,“我楼平在相府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五小姐您这气度!真是……啥也不说了,楼平佩服您!”楼平很江湖范儿的给云裳抱了抱拳,云裳展颜一笑,“你去忙吧。”
“以后鞍前马后,单凭小姐您吩咐!”楼平鞠了一躬,转头走了。香香也对着云裳竖起大拇指,“小姐您是真行!这小子当初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着那几位少爷还被老爷打了一顿的事儿,您还记得不?”
云裳一惊,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膝下的蒲团,“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我怎么记得。”
香香又是叹了口气,“也是,小姐您那会还小着呢,就那么一大点。”她拿手笔画了一下高度,云裳哑然失笑,“我小时候就算再不济,也不至於就长这么点吧。”
“咦!谁说不是呢!小姐你小时候可瘦小单薄了!夫人总是拿您的名头去和尚庙里做善事,就是要求佛祖保佑您平平安安的长大啊。”香香神色一暗,“唉,可惜了,夫人处处为您着想,却没算到,自己这么年轻就……”
云裳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月亮从西边升起,眼见得是一弯明月挂在天边,月光皎洁似水,莹莹地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的影子笼罩。云裳活动了下脖子,动了动自己的重心,然而双腿的不适已经到达了顶点,似乎这一双腿的骨头里都有数千数万只蚂蚁在不断的啃噬那么痛苦难耐。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但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恶……”为了平稳自己的越来越乱的心和越来越难耐的痛楚,云裳这个无神主义者不得不默念起来《心经》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身旁的香香似乎已经跪在地上睡着了,头都快弯到了她的肩膀上。云裳苦涩的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个拥有未来智慧的人,竟然也会被逼迫到如此窘迫的地步……渐渐地……意识都开始有些不清不醒,双眼前的景物也随之摇晃变换。
恍惚之间,她听见香香的惊呼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