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不是当皇帝那块料,也没兴趣推动大宋称雄於全世界。但是,谁要敢无缘无故坑害他,就别指望他逆来顺受。
运河虽然也是活水,河面上却没有风浪,平底货船走得很稳。
韩青扮做商队大掌柜,沿途一边带领大伙探查敌情,一边指点扮做伙计的王武、张帆等人,该从哪个方向着手,倒也其乐融融。
他身边的这帮弟兄,都是基层小吏出身,对圣贤文章一窍不通。对市井中的门道,却个个在行。
所以大伙越装越像,一路穿州过县,很少露出破绽。即便偶尔有,看到的人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愿意探询他们的真实身份。
“郎君准备走到哪里才停下来?难道要一直走到辽国的南京(北京)去么?”经过临清之后又往北走了一百五十余里,趁着晚上大伙各自去休息的时候,窦蓉悄悄向韩青提醒。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地名为历亭。已经深入到辽国东路军身后五百余里。再往下走,可就是永静军的地界了。
大宋的另外一位名将杨延昭,正率部在此与一路辽军偏师僵持不下。
杨延昭麾下将士只有两万出头,要确保河间与沧州两地不被辽军所夺,就腾不出力量来,支援真定战场。
而辽军把摊子扑得太大,也没太多兵力,来对付并不在他们南下必经之路上的杨延昭。
因此,双方最近几个月虽然杀得你来我往,战果却都乏善可陈。
杨延昭担心河间和沧州,即便获胜,也不敢追击辽军太远。
辽军偶尔在杨延昭的防线上找到个漏洞,也是占了便宜就走,没有足够的兵力扩大战果,也没兴趣将刚刚抢成白地的城池长期占据。
所以随着战事持久,双方主将就都失去了进行大动作的力气。只是派遣小股部队和斥候,互相给对手制造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韩青等人贸然进入交战区,很容易被双方误认为是对手的人,进而遭到毫不留情的攻击。
“明天我再往北走一段,到了安乐镇附近,就与王武他们分开。咱们两个,则下船走陆路,扮作投靠亲戚的一对夫妻,穿行五十里去德州东侧的糜家渡。”韩青知道窦蓉是担心自己冒险,想了想,柔声回应,“我提前安排了张守忠,驾船沿着小清河逆流而上,到那边接我。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
这也是他敢於乘坐货船穿行小半个河北东路的依仗之一。
运河从大名城开始,斜着转向了东北,与小清河在很长一段区域,河道接近於平行。
他今晚停泊的历亭,虽然已经深入大名府之后五百余里,如果从陆地上走直线儿,距离上次被他率部袭击的平原城,却仅有三十里之遥。
万一他这边遇到麻烦,只要能弃了河船,策马逃到小清河畔,发出求救信号。自然有张守忠带着扮作渔夫的弟兄们,驾驶船只前来接应。
而小清河水面宽阔,下游直通大海。辽军既没有合适的战船,又不熟悉水战,哪怕知道船上坐的是他本人,都只能望河兴叹!
“就咱们两个?王武他们呢,不跟着一起回去么?”听韩青说即将回返,窦蓉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忍不住又替其他人操起心来。
“他们坐货船原路回去,然后再永济镇,转入小清河,刚好绕开大名。袁坤带领另外一支弟兄,驾船接应他们。”韩青从不介意窦蓉关心自己的公务,想了想,笑着补充。
窦蓉又松了一口气,笑着轻拍自己的胸口。身体一动,挂在腰间的回旋镖,钢针,突火枪等物互相碰撞,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韩青在众人表现得云淡风轻。然而,作为韩青的枕边人,她却明显察觉到了自家丈夫的紧张。
所以,此番乘船北上,她无论如何,都坚持要与丈夫同行。并且把当年韩青跟他两个,为了对付红莲教追杀所打造的那些怪异武器,全都带在了身上。
这些武器,虽然迄今为止,还没派上过一次用场。却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并且,让夫妻两个不经意间,就回想起当初一起冒险的日子,目光中平添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