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两句话一出来,雍王赵元份脸上的笑容立刻开始发僵。冲疑再三,才於一片惋惜的目光之中,笑着摇头,“原来佳俊的座驾,乃是韩老国公所赐,本王不知,先前莽撞了。”
“雍王殿下的美意,下官定然牢记於心。收与不收,都是一样!”韩青迅速躬身,长揖为谢。
“免了,免了!”不愧为人人佩服的四贤王,赵元份没把礼物成功送出去,却也不生气。仍旧气定神闲地笑着起身,“相逢匆忙,本王也拿不出其他东西来为你壮行。就再跟佳俊喝上一杯,祝你前去京东东路,大展宏图!”
说罢,缓缓端起了酒杯。
韩青笑着举起酒杯,跟赵元份碰杯,对饮。然后拱手作别。随即,又向所有前来送行的同窗,做了个罗圈揖,大步而去。
刚刚到家的那个晚上,他曾经对自家祖父说,如果有人拉拢自己,就拿寇准做挡箭牌。本以为,只要自己离开得足够快,这一招就未必能用得上。
却没想到,自己在“逃离”汴梁的途中,仍旧不得不将这一招祭了出来!
寇准如果听闻今日之事,会不会找自己算帐,韩青无法保证。然而,他却知道,此招一出,赵元份和自己之间,立刻就画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今后官场之中,凡是对自己有利之事,不用赵元份出面阻拦,此人手下的爪牙,自然会主动出马给自己使绊子,让自己知道什么是“轻重”。
而自己若是犯下什么错,赵元份那一系人马,恐怕也轻易不会放过。
只是,比起做不成大宋的官,他更在乎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安全。
赵元份今天的表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愧一个“贤”字。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以韩青上辈子的经验,越是这样的官员,越需要敬而远之。
这种人嘴里喊着不惜代价的时候,往往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当成了代价。
这种人喊着不惜牺牲一切的时候,往往在他眼里,你就是那个“一切”!
“郎君,刚才那个不速之客是谁啊?好像惹得你很不开心?”见韩青回到马车之中后,长时间沉默不语,许紫菱心中忐忑,轻轻拉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没必要跟他生气,人生在世,谁都难免有踩到狗屎的时候!”
“郎君,别生气。大不了,咱们不做朝廷的官了!你说过,以后可以带着我们一起泛舟海上!”窦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韩青心情不好,笑着拉住了他另外一支胳膊。
“嗯!”迅速从沉思中回转心神,韩青笑着点头。“对,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不跟他生气。”
说罢,张开双臂,将两女双双揽入怀中。“我还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