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既是红人,她也不差什么钱财。桂嬷嬷能得太后重用,自然有跟别人不同的地方,冒然送东西给她,反倒容易被她看不起。再者说,她今日来保不齐是受太后的指派,就为瞧我的反应如何,我们就更加不能送东西了。」江清月琢磨道。
江梧桐恍然,敲脑门骂自己。她把事情想得太浅,幸好没有擅作主张,否则就给二妹妹拖后腿了。
江北刚好赶过来,闻言不解的问二姐:「你怎知太后有意查你?」
「她不派别人,偏偏派桂嬷嬷来。」江清月回了句,转即想想,让江北派个小厮去给王爷传话。「就把宫里来人的消息告诉他即可。」
江北点点头,笑道:「我觉得这门亲事最好,这世间男人也就只有王爷能配上我二姐了。」
「胡闹,你也跟你大姐学坏了,用酸话拿我。」江清月嗔怪江北一眼,打发他快去招待客人。
桂嬷嬷从江宅出来之后,便带着灵台郎去了卿侯府。下了车,桂嬷嬷先把灵台郎叫上前询问:「才刚你看江宅如何,这卿侯府又如何?」
「江宅藏风纳气,在那条街面上算是不错的地儿了。」灵台郎边回答边打量卿侯府的环境,又朝其它三个方向看了看。这卿侯府府邸原本风水极好,不过才刚乘车时,前边几条街上竟有四五处死胡同,西南方有大路直冲,主对天煞,不仅会使家宅暮气沉沉,更甚者会有血光之灾。不过凡事皆有人为变数,他师父曾教导过他,风水好坏也有三分看人的说法。灵台郎觉得这卿侯府既然能出两位王妃,想必富贵有余,根本不必由他多言。
太后让他来看风水测八字,就是为图个吉利话。灵台郎可不想犯了官老爷们和太后的忌讳,笑着敷衍桂嬷嬷道:「都好,都好!」
桂嬷嬷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过多计较。她带着众人过了仪门,便见有数名婆子丫鬟们围上来。桂嬷嬷说明来意,直接面见了江宾璋夫妻。
夏氏心知桂嬷嬷的厉害,早准备了金银珠宝奉上去讨好。桂嬷嬷看一眼,倒没多说,只叫身边丫鬟先拿着。
夏氏更高兴了,便不忌讳桂嬷嬷什么,直接问她:「她们姐妹俩得幸都能嫁给王爷是她们的福分,也是妾身和老爷的荣喜。我们夫妻二人都高兴极了。只不过这王府后宅总该有个主事的,她们姐俩也该有个主次之分。不知太后更偏爱谁多一点?」
桂嬷嬷扫一眼夏氏,瞧着是个挺体面的妇人,这一张嘴就泻了气了。到底是填房的,不知分寸。她今日确是来问八字的,但指婚旨意未下,这事儿就未必是作准的。她开口就说『嫁给王爷』,还急於论谁是大小,亏她敢问出口这种问题。这种女人若在宫里,早死十次八次了。
什么姐妹,人家江清月还没认亲。什么谁主谁次,不就是想知道她的亲女儿是不是当大的么?
桂嬷嬷一肚子不满,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如平常一样的死板,看不出什么异样。
「太后的心思,老奴岂敢妄加揣测。」
夏氏听桂嬷嬷说话敷衍了,颇为不满。心里不禁咒骂她阴损,拿了人家的钱财竟不给半点情面,这厮太无耻了。
江宾璋也觉得妻子说的过分,咳了一声。看来,这位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不大好糊弄。
「不知贵府的二姑娘可在?」桂嬷嬷又问。
「在,当然在!」夏氏忙叫人去女儿江琬过来。
江宾璋不安的坐在原处,急得手心出汗,心里头早把晋阳王凌冲了八百遍。他恨死了,却偏偏没法子,只能让二女儿再牺牲一次。
乖女儿,爹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受苦。
「不必了。」桂嬷嬷招手,叫上两名女医。「不请夫人带我去一趟便可,在她房里正便宜。」
夏氏点点头,也知道宫里头都有诊脉查身的规矩。
一行人还未到,夏氏便见江琬的奶娘急忙忙的跑过来,奶奶奶个跑的跟个无头苍蝇死得。夏氏忙呵斥她没规矩。
奶娘急得落泪:「太太,可不好了,姑娘身上起了疹子,痒得很。」
夏氏大惊,忙要去看,又想起桂嬷嬷在,转头看她。
「一起去。」桂嬷嬷带着人跟上,正好让女医为其诊断。
江琬身上的红点不大,像针扎过冒出的小血点一样,但红点却出奇的多,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江琬的身上。
江琬有一只胳膊挠破了一条,正冒着血。有两个丫鬟正握着江琬的手,以免她乱抓伤了自己。
「琬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夏氏吓得不行。
奶娘解释道:「奴婢们也不知为何,先前姑娘换完衣服还喝了碗燕窝粥,一直好好的,姑娘突然就说身上痒,接着便这样了。」
夏氏急得落泪,看女儿边哭边面部狰狞的喊着痒,她心里甭提多尴尬了。好好端端的非今天出事,让太后跟前的红人瞧个正着。
女医诊脉之后,断为风疹,开药命人煎下。
夏氏就守在女儿床前落泪。
江宾璋过来看了看,直叹气。
桂嬷嬷也不便继续待下去,叫人把夏氏刚才给她的贿赂放在桌上,便告辞回宫。
夏氏和江宾璋安抚好女儿之后,才看到桌上那些珠宝。夫妻二人的脸色瞬间变换,尴尬至极……
太后听说江琬生病,颇觉得此事过於巧合。她心中生疑,於是又派了三名御医到卿侯府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