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哀家不想听你们解释。」太后不耐烦地打发走侍卫,转身问身边的亲信赛嬷嬷,「你怎么看?」
「太后,会不会是王爷有所察觉,故意为之?」
「天桥街的事有可能,后面这个未免太过了,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毕竟男人对於自己那方面的问题都很在乎。她的乖孙子连修素来清贵高傲,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样侮辱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太后自不信这个,命人彻查此事,压制舆论。安排完这些,太后便无奈地跟赛嬷嬷叹气道,「你说这孩子的心思,哀家是真真搞不明白。」
赛嬷嬷颔首,默默地听着太后倒了一大通苦水。
「哀家真拿他没法子了。」太后无奈道。
赛嬷嬷低声劝道:「小王爷的性子是有些执拗,前些日子还提过要去西南那边打仗。似乎不是冲动之举,王爷今晨上朝起了封奏折给皇上。」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深吸口气,又接连叹气。
赛嬷嬷忙奉茶,劝太后不要操之过急。
「哀家还真有些好奇,那名女子是如何了得,让这孩子这般死心塌地的认准了。」
赛嬷嬷附和:「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太后道。
「王爷是太后您教导出来的,眼光不会差。」
太后想了想,也不否认。这两日她的耳根子就没闲着,也不知道祁连修这孩子搞得什么鬼,竟让太子站到他那边去。皇后临阵倒戈,也顺着太子的话劝自己。太后听得耳根子发软,倒真觉着那姑娘不一般。
说曹操曹操到。
太子和皇后先后赶来,就流言的事儿安慰太后不要着急。
「孙子这就派人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散播出这种不要命的假消息。」祁连赫道。
「就是,说得还有理有据的,好像真的一样,太不像话了。」皇后附和。
「有理有据?」太后重复一句。
皇后冲疑了下,看向太子。
太子也犹豫了下,尴尬地跟太后道:「以前便有些流言暗中在传,说修弟不近女色,好龙阳。而今又突然说他不举,倒也证实了他先前不近女色一说。」
「胡闹!」太后拍桌骂道。
「是是是,孙子也觉得这些人胡闹。皇祖母您放心,孙子一准把这些人清查干净。」太子作保证道。
太后□一眼太子,沉下心思想祁连修的事。
皇后略微等了等,见太后面容有所动,温言劝道:「修儿这孩子向来孝顺,就说当下这事儿,他明知您老肯定不愿意,还是日日来给您请安,跑得比谁都勤。他这份心,太后您瞧得最清楚了。若说这家世好不好,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人好,是个规矩正派的姑娘,就不打紧。礼仪规矩之类,日后有时间多加教导就是。那些出身名门的小姐们,不也都是这样被教导出来的?」
太后皱眉听着,没说话。
「臣妾知道母后您发愁这事儿,昨儿个见皇上的时候,臣妾特意问了问圣上的意思。」
「哦?皇上怎么说?」太后睁眼看皇后。
皇后忙笑道:「皇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倒是跟臣妾说起了文慈高皇后。」
太后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
高皇后出身不高,只是个县丞收养的义女。她却辅佐了□□皇帝创建帝业、平定天下。后来高皇后统领后宫,更是严於律己,以身作则,母仪天下,令嫔妃皆敬服。
高皇后可谓是祁国皇后之中的典范。
皇帝提起她,太后自然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不过太后知道,皇帝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表态,是因为他还有另一方面的考量。好歹皇帝给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一个面子,只是委婉的表态。
皇后见太后似有在犹豫,赶紧表态:「淮南王就留下连修这么一颗独苗苗,难得他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母后,要不咱们也别为难他了,便顺应他的意思,让他娶个自己想娶的女子。」
太后想了想,摇头。「若让这个卑贱女做正妃,她生的孩子就是王府的嫡出血脉。我一想到此,心里就受不住。」
皇后见太后此状,不好再劝了。
「不过哀家倒可以让一步,」太后放软语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松口,「哀家可以破例让她做修儿的侧妃。」
「侧妃?」
「王妃为正,侧妃为辅,却高於庶妃。生子也算是半个嫡出了,但绝不能承袭爵位。」太后语气坚决道。
皇后倒觉得这样算是个好结果了,看向太子。
祁连赫借机退出慈安殿,直接回东宫告知等消息的祁连修。「……这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祁连修默了会儿,冷冷道:「不行。」
「你是我大哥,行么,事情就这样不成么?」祁连赫气得全身脱力,根本无法理解祁连修为何要为个女人这么坚持。
「看来我小看了太后的坚持。京城之地我便不留了,烦劳太子爷帮我照看黛儿妹妹。」祁连修冲太子拱手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待祁连赫追问的时候,人早没了踪影。
次日一早,祁连修再次请旨赴西南参军的消息便传到了太后的耳里。太后心知他这是跟自己犯强,便命侍卫强行控制祁连修,却不想扑了个空,连个人影都没找见。
江梧桐自从知道晋阳王中意自己二妹妹,便有意搜集有关晋阳王的消息。起初他不举的流言着实吓着他了,后来竟章嬷嬷点播,江梧桐好似悟出其中的道理。她便与章嬷嬷、问秋一起琢磨办法,偶尔还会请王二牛的人帮忙观察王府的动静。
「近来王府太安静了,王爷竟然一连三天都没出门。」问秋抱怨完,惊悚道,「不会是王爷真病了,在家养病呢?」
江梧桐也没个主意,总觉得这门太过高攀的亲事不大可能了。她见章嬷嬷床头有个匣子,半开玩笑问是什么,便随手打开,看见匣子里的小孩衣衫和月牙形的玉佩。
江梧桐震惊道:「没想到这东西还在!」
「大姑娘见过?呸,瞧我这记性,大姑娘小时候跟二姑娘一起长大的,哪儿能没见过这东西。」章嬷嬷自打嘴巴道。
江梧桐拿着那块月牙形的玉佩,左看看右看看。「小时候瞧母亲拿着,我就觉得这是一块好玉,必定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还有这衣服呢。」章嬷嬷翻出衣领子,给江梧桐看上面那个「□」字。「不瞒大姑娘,我悄悄查过八年前的事儿。当时京城里丢了姑娘的大户人家只有一户,卿侯府。」
「我知道。」江梧桐顺口答应,脸色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