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不开的不是本王,是那些听信谣言的世人。」祁连修冲高德禄眨了下眼,笑得很温柔。
高德禄瞬间惊呆了,整个身体僵直发木。他缓了半晌儿,方活动僵硬的肢体下车。高德禄觉得王爷刚才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没好事儿。连那个老狐狸江宾璋也被王爷给耍了,王爷这回八成是要打算愚弄世人了。
高德禄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他才刚竟然会担心王爷名声受辱。王爷就是个铁打的利刃,伤的从来都是别人,何曾伤过自己?
高德禄想开这一切,麻溜儿的就把事儿办了。一天之内,保证全京城的人都会质疑王爷『那方面』问题。
江宾璋阴沉着脸回府,他一进门就把门边放置花盆的四脚高凳踹倒。瓷盆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花盆中的土也洒满了地。
夏氏本来是高高兴兴地来见丈夫,她见这一幕,料知老爷心情不好,赶紧转身打算回去,先躲过这一关再说。
江宾璋回身看见媳妇儿,叹口气,「你进来!」
夏氏抬眼关切的看着江宾璋,然后点点头,带着人进屋。
江宾璋却不耐烦的抬手,把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妻子夏氏一人。
「老爷,您这是?」夏氏不解。
江宾璋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前两天太后召你们母女入宫了?」
「对,这事儿不是跟老爷提过么。老爷还帮忙打听了太后的喜好,我就照着这些教导咱们琬儿呢,还真好用。太后对咱们琬儿赞不绝口呢,我看琬儿和晋阳王的婚事能成。」提起她争气的女儿,夏氏一脸喜洋洋。
江宾璋脸色更加阴郁,无奈道:「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老爷何处此言?难不成您觉得晋阳王不适合琬儿?他虽是个闲王,可论才学能力一点不比那些手握实权的王爷弱。老爷不是经常对妾身这样说的么?怎么好事眼看要来了,你又不愿意了呢。」
江宾璋仔细想过了,他不能把事情交代给夏氏,不然定会引起夏氏对自己怀疑。到时候真把他和钱氏的事儿掀出来,自己哪还有脸在妻子跟前抬头。
「总归是为咱们女儿好,你听我的就是。回头太后若再传召你,我与你一遭去。」
「老爷,这到底是为何?」夏氏十分不解,言语有些激动。
江宾璋看她这样,摇摇头,「你还是别去了,索性在家称病。我一个人去太后跟前回绝这门亲事。」
「老爷!」夏氏急得落泪,好好地一门亲,老爷为什么要这么阻止……
江宾璋皱眉看着夏氏,心里觉得愧疚,他想好好哄着夏氏,可难免夏氏又会追究这个问题没完。多说多错,不如暂且不理她,叫她识趣儿些。江宾璋故意冷哼两声,厉害地吼她两句,便背着手走了。
江宾璋憋了一肚子火,独自一人憋闷在书房,靠踢墙撒气。江宾璋以为当初晋阳王是真心想帮他,他甚至认定晋阳王想和他们江家联姻。女儿江琬进宫前,他可是好一顿的用心教导,特意令其在太后面前表现优异。万万没想到这些全都是晋阳王的算计。自己和女儿都成了被晋阳王利用的棋子!
可气,可恨!
就当他以为自己和王府联姻的时候,晋阳王竟然无情的告诉他:一定要拒婚。
江宾璋活了大半辈子,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憋气的。偏偏他受人掣肘,只能依从人家的吩咐行事。
「老爷,现在外面都在传一件事,有关晋阳王的。」小厮鸿路把脸贴在门缝边儿,低声冲屋里喊。
「进来说。」
鸿路进了屋回身就把门关上。「老爷,现在外面人都在传,说王爷那方面不大行。」
「什么?」江宾璋抬头盯着鸿路。
「那方面!」鸿路特意伸手往下指了指自己身体那部分,好给老爷示意清楚了。
江宾璋皱眉,愣了会儿,转即嗤笑几声。好一个晋阳王,在自己感激他的时候,他当头打了自己一棒;而现在当自己恨他入骨的时候,他又甩了自己一个甜枣。
晋阳王这出流言刚刚解决了他一直苦恼的问题: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太后。
理由不对,必然会令他得罪太后,保不齐也会对自己女儿的名声造成影响。而今晋阳王闹出这一出,他自然就有了借口,而这个借口恰好让太后无法责怪他……
不过,晋阳王到底出於什么目的?给他一个难题逼他,同时又帮他想了个解决办法。这让江宾璋又恨又无奈,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祁连修。
隔日,太后果然召见江宾璋夫妇。江宾璋代『病』妻向皇后赔罪,战战兢兢的多磕三个响头。
太后赶紧命人扶他起身,笑言他太客气。
江宾璋规矩的俯首,小声附和。
太后见江宾璋竟如此胆怯,心里多少有些不喜。好歹是朝中命官,也该见过世面的,怎么今日一见竟是这副德行?
「哀家对琬儿这孩子一见如故。说来也巧,这孩子跟哀家一样,就爱吃那味老法做出的藕糕。哀家爱画,她便能会出一手好画,甚合哀家的心意。」
「能得太后您的褒奖,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江宾璋客气道。
「太后,晋阳王也跟您一样,极爱赏鉴画作。」赛嬷嬷趁机插嘴道。
太后笑眯眯的点头,「确实如此,保不齐这俩孩子能聊得来呢。」
「正是。」赛嬷嬷附和道。
江宾璋一听他最怕的事儿来了,额头起了一层冷汗。他眼珠子乱转,咬紧牙关,仔细琢磨着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太后看出江宾璋的异常,眯起眼睛审视他:「怎么了,江大人?」
「太后恕罪!微臣刚才一时慌神儿,冒犯天威,罪该万死!」江宾璋突然跪地磕头道。
「别在哀家跟前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说!」太后突然厉害道。
「启禀太后,近日京城内盛传一些关於王爷的流言,内容不堪、下作。也不知是哪个宵小之徒乱嚼舌根子!微臣忽想起此事,心中不禁愤慨难抑,便走神儿了,还请太后赎罪。」
「什么流言?」太后紧盯着江宾璋。
江宾璋面露一脸难色,支支吾吾的说不清。
太后着实受不了江宾璋怯懦不敢言的样子,厌烦的打发他快走。她本来还挺喜欢他家姑娘的,不过她一看江宾璋这个做爹的如此怯懦,人云亦云,心中没有主意;太后便厌恶得很,立马打消了这门亲的念头。至於有关祁连修的流言,太后宁愿再派遣两人去宫外的打听,也不爱看江宾璋这个碍眼的人在她跟前磨叽。
不多时,『晋阳王不举』的消息便传进了太后的耳里。
「胡闹!」太后气得站起身,指着眼跟前两名侍卫骂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竟弄些假消息糊弄哀家。哀家早前叫你们跟着王爷,查出那名女子的身份。你们可倒好,把天桥街一溜的铺子列成单糊弄哀家。」
「太后恕罪,王爷当时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