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第一绣娘 七彩鱼 3594 字 2个月前

祁连修淡笑不语,等太子收了手,他起身,掸了掸袍子,跟其告辞。

祁连赫目送他离开,连连叹两口气,无奈的对身边的太监道:「本宫怎么觉着自己又被他利用了呢?」

太监抖了抖身子,低下头,不敢妄论。

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琢磨好的事儿还得去办。祁连赫哼哼两声,背着手去见皇后。母后为了他坐稳太子之位,一准会答应她帮忙的。

皇后从祁连赫口中听说经过,犹疑着不想答应。「这不大好吧。」

「左右是他祁连修在娶妻,跟咱们也没什么大干系。母后,咱们帮了他,他也会感恩咱们不是?再者说让他娶个更厉害的妻子,倒不如这个没用的好。」祁连赫遂低声把他的分析说给皇听。

皇后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儿子说的很在理,不过她还是有点犹豫。

「母后,我听说宁贵妃和三皇子妃进来走得很近啊。」祁连赫补一句。

皇后心一横,拍桌道:「好!这件事就听你的。太后那里我慢慢劝,你父皇那儿你稍微提一提,切记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祁连赫笑着点点头。

祁连修出了宫门,便命人驱车回府。车行半路,祁连修忽觉得不对,让高德禄坐在车前,回头观察后面。不大会儿,高德禄便进来悄声回报他有尾巴跟着。

祁连修笑了笑,吩咐高德禄道:「去天桥街,客栈,酒楼,但凡热闹人多的地方都停一停,去一趟。」

「是!」

……

江梧桐随丈夫牛大郎到了京城之中,便照着二妹妹信中所写的地址问路。夫妻俩赶车路过天桥街,被街市上热闹非凡的景象所吸引。江梧桐高兴地要下车,随丈夫看了看街首喷火、吞剑等杂耍表演,方乘车离去。走的时候,正在路口与一辆奢华的马车抆过。

牛大郎吓了一跳,挥鞭就骂对方没长眼。

车外头坐着的高德禄闻言,气得甩拂尘,回身凶神恶煞的盯着他。「说什么呢,给我跪下!」

牛大郎一见对方这打扮,还细声细气的,忽然想起唱戏里头的太监就这样。他囧着脸,心知自己惹了大人物,忙拱手赔罪。

高德禄还想追究,不过听车里的王爷咳嗽了一声,才就此罢了。

牛大郎吓得冒一身冷汗,赶紧驱车逃开。

江梧桐在车里听出事儿了,禁不住咒骂他不安分。「早和你说了,进京别晾出你那牛脾气。京城里抬眼间就都是一些咱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平日夹着尾巴做人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牛大郎笑嘻嘻的回媳妇儿一句,挥鞭继续驱车。不多时,马车穿过了癞狗儿胡同,再过一条街,便到信中所写的地址。

牛大郎敲了敲门,自报身份,大门打开一条缝,露出章嬷嬷的脸。牛大郎大喜,忙给章嬷嬷作揖。章嬷嬷哪敢受这礼,赶紧请大姑娘和大姑爷进门。

江清月早给他们在安排好住处,前院正房后面朝东有一处跨院,跨院内隔着一个月亮石拱门还有一排三间房,算是跨院后的小院儿。这小院儿后头有一条夹道,过夹道再走过了一扇门便可到后院去。江梧桐和丈夫平日住在这里正合适。牛大郎出门走前头,江梧桐想见妹妹便可走夹道直接去后院。

牛大郎洗把脸,拾掇拾掇自己,才跟着自己媳妇儿和章嬷嬷等去就见了江清月。两厢说几句客套话,牛大郎便憨笑着说累了,先告辞。

江梧桐心里明白牛大郎是避嫌,笑着打发他去,并嘱咐他今晚自己在东跨院睡。

江清月因知道大姐要来,早前买了两个丫鬟进门,便都安排给江梧桐。

「我哪儿受这样的伺候,原本你大姐夫疼我,也给我弄了两个,我可我还是喜欢自己动手来。我不要,你姐夫偏不让,这还是后来要进京了,你姐夫才答应把她俩放出去。」

「总归有用处,京城人多眼杂,要出门去办事儿就麻烦了。倒不如使唤个人去方便些,也安全。」江清月一面打量江梧桐的变化,一面笑。

江梧桐也好奇江清月如何了,摸着她的脸直落泪,「好妹妹,你瘦了。」

「姐姐倒很好呢,一脸福相,气色红润,身材也丰腴了些。牛大哥一定待你很好,我就放心了。」江清月高兴道。

江梧桐知足的点点头,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肚子,转而忽然想起江北,询问江清月可有什么消息。

江清月担忧的摇摇头,南边边境战乱,天高地远的,哪能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就是传到了,也都是半年前的旧闻了。

江梧桐叹息两口气,合掌祈祷弟弟一定要安稳平顺。

江清月等她祈祷完,便问她:「你信中说此次来京便不走了?」

「是,在这跟你互相有个依靠,也好等弟弟的消息。就是他回来,我也能早点见到他不是。再有,我还想祭拜一下父母。你姐夫也腻歪了村里那些不沾边的亲戚找他揩油,便趁此时机过来了。」江梧桐回道。

江清月点点头,笑着说好。以后她身边有个伴儿,也算是有个依靠。「只是这京城到底是个是非之地,我怕……会有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大事儿,该死的人都死了,冤屈也平反了,最最可喜的是我的好二妹平平安安。你说什么出去游历寻找三弟,多危险,再者说一旦咱们走两岔去岂不更麻烦。三弟知道现在这个家的地方,咱们姐妹俩就在这地方等他,是最明智的办法。」江梧桐分析完,用手指点了一下江清月的额头,笑她变笨了。

江清月捂着脑袋笑了笑,冲江梧桐挤眼睛,「好了,是我笨了。」

江清月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似然清楚大姐所说的道理,可她就是想找理由逃离。她总觉得自己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应该离开京城。

天一黑,江梧桐便疲乏的连打了好奇个哈欠。她做到妆奁前,卸下头上的钗花,梳了梳头,顺手就打开妆奁上的匣子,想看看妹妹有什么好好首饰。江梧桐一眼就被上面的封信吸引住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没开封,转头问铺床的江清月:「这是什么?」

江清月愣了下,光着脚就下地,赶紧把信抢到自己手里。江梧桐来了兴致,追问江清月,江清月偏不说。俩姐妹你追我赶在屋子里闹得好欢腾。

章嬷嬷抱着新被进门,刚巧瞧见这一幕,笑了笑。她转而看见那封信,脸色又沉了下来,无奈地摇摇头。

江梧桐恰好把章嬷嬷的神情收入眼底,一下扑到章嬷嬷跟前,一边抱走章嬷嬷手里的被,一边问他那封信的出处。

章嬷嬷心虚的看眼二姑娘,对江梧桐低声说了经过。

江梧桐听得咋舌,惊讶的看着江清月手里的信,「这么说王爷给你写信了?是什么,快看看。」

「不看。」江清月瞪她二人几眼,把信重新放进匣子里,这回她直接把匣子上了锁,钥匙挂在脖子上。

「不看烧了也罢,留它做什么。」江梧桐挑眉问,本是无意之言。

江清月忽听这话,身躯一震,整个人都陷入疑惑中。大姐说得对,她既然不期盼什么,一心一意想本分度日,为什么不把信烧了。难不成她心底真的有什么可期待?

她和他,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清月在心里不停的自嘲,逼自己认清现实。长痛不如短痛,短暂留恋好过一辈子深陷。趁着她还能及时抽身,就该了断心里残留的那一点点『不应该』。

江清月扯下钥匙,打开匣子,拿着信靠近蜡烛上的火苗。

江梧桐吓得叫一声,把信抢过来。「先看了再烧。」

江清月想阻止,但刚刚抬起的手又鬼使神差的放下了。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了。

为什么。

江梧桐展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并没有来信人出处。再细看这句话,她和章嬷嬷读了四五遍,还是不懂。

「等闲三伏后,吾道长悠悠。」江梧桐再次念叨一句,皱眉嫌弃,「二妹妹,这到底在说什么东西?我虽识字不多,却也知道这句不伦不类,前后的意思根本不搭边儿,更没什么意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