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补昨天的更新】(1 / 2)

干了两年多, 终于开始下起大雪, 屯里社员们都很高兴, 想着哪怕明年春天里又没啥雨,可村口的河肯定不耽误汛期。

这对于大岗屯这么一个耕地不多的小小山村, 已经是好消息了。

可雪大了,也不全然是好事, 腊月里, 大岗屯就有好几户社员家里的房子被积雪压垮了。

身为民兵队的带头大哥, 青梅少不得对外要巡逻防备山上的大家伙跑下来滋事,对内还要帮忙赶紧帮房子垮掉的社员把里面能用的东西都给挖出来,再把房子稍微休整休整,总归是要让人能凑合着住进去过完这个冬天才成。

也是这时候,青梅才感觉到当民兵队队长还挺累人的, 害得她都不能一天三顿按时回家吃饭了。

就这么忙过了腊月,因为之前就两家一起过过年, 气氛还不错, 因此之后年夜饭都在许大河那边过了。

今年也不例外,到了年二十九, 刘大妞还特意下来请小叔子上去蒸馒头。

说是馒头, 其实都是些杂粮面儿。

可二十九么,总要讨个彩头,蒸个馒头,取个蒸蒸日上的好兆头。

赵三明厨艺好这事儿,如今大岗屯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要不是因为连续两年都闹干旱饥荒,屯里人也没粮食糟蹋,要不然保准有人家里办喜事的时候请赵三明上家里掌勺。

刘大妞吃过小叔子做的年夜饭后,也很是知情识趣,每次都主动让开掌勺的主位,自己跟秋老太一块儿乐呵呵地打下手。

赵三明是不乐意给别人做饭的,可想着自己媳妇儿也要吃,再看在老母亲一小半儿的面子上,赵三明也就没拒绝,该如何提前煎炸炒卤蒸的都给忙活开了。

晚上,青梅带人帮一户人家重新该好房顶,回来得比较早,就拿了土耙子翻上自家屋顶,把白日里又压了厚厚一层的积雪簌簌地全给推了下来。

狗子跟着赵三明去了许小鱼家玩,青梅就推完房顶上的积雪再跳下来继续用铲子铲院子里的雪。

这雪下得是真的大,从十一月上旬开始下雪,期间要么是飘小雪要么就是鹅毛大雪,偶尔有几天没下雪,也是云层厚厚密密地阴着直刮风。

相比较起来,反而是下雪的时候没那么冷。

像现在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两夜了,也不知今晚上会不会停,要是不停,半夜里就还要记得起来把屋顶上的雪清理一下。

也亏得许大河是个厚道人,当初给弟弟盖房子的时候就是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儿,给盖得结结实实的。

到现在,也没过几年,房顶上覆盖在茅草中间那层的泥土都还没冲薄多少。

铲起一铲子雪往菜园子方向使劲儿一甩,铲子里的雪就飞跃半个院子,落在了已经堆出一米多高的雪堆上,青梅心里还琢磨起晚上上山找找看旗杆跟裙子,看它们俩过冬有没有啥困难。

冬天里天黑得早,才六点左右就黑了,不过地上有雪映照着,天上也飘着鹅毛大雪,外面的亮度不必夏日子圆月时差。

赵三明带着狗子,拎着个篮子回来,篮子里是新蒸好的馒头。

不过因为就用了个褡帘挡雪,热气儿早就被风给卷没了。

回到家,赵三明赶紧让狗子生火,自己则脱下棉衣挽起袖子拴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青梅就在旁边摆弄两张狼皮,这是她前两天才射杀的靠近屯子的老狼,皮子不咋好,拿去也卖不上价钱,青梅干脆就跟支书说了一声,自己拿回家练练手青梅最近在试着自己硝皮。

硝皮这手艺,对于打猎的人来说,就该是基础技能,多多少少都得会一点。

青梅要学,屯里最擅长这手艺的老瓢头很乐意教,就连自己为啥能把皮子硝得最软最亮的秘诀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青梅。

很多手艺都讲究个熟能生巧,这两头被狼群赶出来的流浪老狼皮子,正好够青梅先摸索一下方向。

赵三明是不乐意让青梅吃剩菜剩饭的,不是因为啥不健康之类的原因,毕竟对赵三明来说,吃个剩菜剩饭咋就不健康了

纯粹就是赵三明那条越发敏锐的舌头察觉到了剩饭剩菜在第二顿加热以后,会有味道上的变化。

当然,有些必须经过反复烹煮才更美味的食物肯定不能划进剩饭剩菜的范畴里。

虽然回来得有点晚了,对于晚饭,赵三明却一点不想敷衍,去地窖挑选好得用的食材后,回来就一边处理一边做个热汤。

冬天里,特别是在这样的大雪天,既然有了新蒸的馒头,那炖个胡辣汤下馒头,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胡辣汤不是他们这嘎达的,还是赵三明去张大海家的时候吃过一回,是张大海媳妇做来款待一位远房亲戚的,味道算不上多好,可生在胜在新鲜。

赵三明觉得这东西好,就学了,回来后自己摸索着改良了一番,现在的味道,绝对符合青梅对美食的定义赵三明研究这些玩意儿,都是以青梅的口味偏好为标准。

至于狗子

他有口味爱好吗嗨,就一小屁孩儿,随便吃吃就得了。

做完了汤,食材也都准备好了,地窖里有几块新鲜狼肉,可那是老狼的肉,味道不咋地,赵三明准备试着拿来做肉干肉松之类的。

这天气,吃鹿肉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有了馒头胡辣汤,吃涮锅肯定不搭,要烤吧也不方便,于是赵三明就直接让狗子把锅底的柴都撤出来,留下红艳艳的炭火就成。

微火煸炒,肉熟了,直接撒上各种只有赵三明才分得清的粉末,最后再在锅边烫几片经过霜雪越发显得脆甜的白菜嫩叶子,半熟的时候就分盘起锅。

鹿肉味儿堪比烤肉,还比烤肉多了一分细致的嚼劲儿,那是被铁锅烫过紧缩的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