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现在穿的是新棉衣棉裤,原本只有新棉衣的,可后来赵三明找门路买菜刀斧头的时候,秉持着讨好青梅的理念,赵三明又给搞了条新的女士棉裤。
说是女士的,其实跟男士的一样,都是黑色灰色这类颜色,只是裁剪上略有不同。
男士的前面有个微凸的设计,而女士的则只有裤缝。
青梅的就是黑色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倒是棉衣上还有几朵红线在黑布上绣出的小山茶花。
有了新棉衣棉裤,旧的青梅原本是洗晒后收起来,准备当替换衣物。
现在狗杂种来了,为了让他更好的套野兔找吃食,青梅觉得让他先把身体的健康问题确保好,如此才能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青梅难得没有出门,坐在炕沿上拿起针线,时不时又去灶前往里面塞块大木头,保持屋里以及炕上的热度。
半个多小时后,赵三明就回来了,一进屋就脱帽子棉衣,搓着手往炕面上贴着取暖。
缓了缓,这才跟青梅说那边的具体情况。
“那娃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哥就找老支书借了铁锹,带去后山埋了,就埋在村口上山的路边,免得太偏的地方被那些不长眼的畜生刨了。”
刚出生的娃娃嫩呼呼的,还带着血腥味,别说野外的那些畜生了,就连家养的大狗都要提防着。
“我拿过去的狼皮,娘说裁了可惜了,就给大嫂披着保暖,回头还能给两个孩子做个褥子啥的。”
“大嫂已经醒了,吃了碗粥,瞧着脸色不大好,蔫蔫的,眼睛还发直,我在那边坐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开口说句话,不过大哥说她情绪比之前好多了。”
“小鱼小米都吓坏了,怕到大嫂炕上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娘说有两个孩子陪着,大嫂能好得快一点。”
“对了,大哥说过几天大嫂好了能出门了,就要好好谢谢咱们,请咱们去吃顿饭。”
赵三明叨叨半晌,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梅终于从针线里抬头看他,“李医生不是说要坐月子吗”
赵三明不以为然地嗨了一声,低头去拨弄剪刀,说“大嫂运气算是好的了,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在家里猫冬,她也能多在炕上养几天。可要一直坐一个月的月子,那哪可能啊。”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这大冬天的,总不能盼着我娘拾掇家里家外吧这几天洗洗刷刷的大哥还能勉强撑一撑,可久了也不成。”
说到这里,赵三明露出个得意的笑,抬眼看着青梅的眼神里带着点骄傲自得“毕竟谁家爷们儿会像我这样家里家外一把抓,洗刷煮饭全都会啊。”
看吧,我这样贤惠勤快能帮家里娘们儿干家务的男人可不多,还不赶紧稀罕我
青梅眼皮子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听着赵三明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只若有似无地摇摇头。
不过不可否认的,青梅此时心里确实生出一点感慨,还好当初她没弄死赵三明,而是把人留了下来。
要不然现在她就算没有被原主娘家人强行弄回去,时代社会背景在这里搁着,她一个小媳妇不可能一辈子都一个人过日子。
这里的大男人大多数都是骨子里就烙印上了大男子主义,对自己媳妇体贴一点,拿出去被人知道了都是一桩笑话丑事。
像许大河,既不抽旱烟也不喝酒,更不耍牌,每天勤勤恳恳干活养家,对媳妇也基本不动手,这样的秉性,在大岗屯已经算是对媳妇顶好的爷们儿了。
可这次刘大妞遭罪,他却只是伤心了一番,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青梅手上的针停了停,想,大概过段时间,许大河就能彻底放下因为他的疏忽而意外没能生下来的孩子。
说不定过个几年,还会埋怨刘大妞身体不好,或者连不能继续给他生娃娃了也要成为刘大妞身上的一个缺点。
此时再想,若是没了赵三明,她还能打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拳头一举就跪地喊娘让干啥干啥的软骨头男人啊。
青梅对赵三明很满意,都不计较他偷偷摸摸拿剪刀剪碎布头玩儿的小动作了。
中午的时候,狗杂种没回来,青梅都没关心,反倒是赵三明担心起来,一边做饭一边冲青梅念叨“青梅,狗杂种是不是摔哪沟里被雪活埋了要不然我去瞅瞅”
青梅没跟赵三明说自己决定留下狗杂种的话,赵三明却心思简单,觉得这会儿外面都咂雪了,孙酒鬼还要跟田寡妇一起冻死狗杂种,那狗杂种当然不可能回去啦。
一个小屁孩儿,不能回家,那理所当然就该是要留在他们家的,至少要留到冬天过完或者那天孙酒鬼找上门。
至于告诉老支书,让老支书想办法解决狗杂种这事儿抱歉,赵三明的脑子暂时还没转到这上面来。
青梅还在缝棉裤,像往常一样没理他,可赵三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自顾自转移话题独自碎碎念了,反而胆儿肥地持续不断骚扰青梅。
“青梅,听见了吗你说要不要去找他青梅青梅啊,青梅青梅青梅青梅唉嘿青梅,啊哟青梅”
喊着喊着还唱起来了,调子乱成一团,魔音灌脑似的。
青梅觉得刚才对赵三明十分满意的自己简直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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